褚星河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佯裝起身的動作,實則将頭湊得更近了,眼見着便要吻了上來,無奈宋清夢兩隻手都撐着地,稍有不慎可能會毀了這件衣服,隻得閉上眼睛聽天由命,不想,褚星河卻什麼都沒做。
他睜開眼,那人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不解釋的話我就當你默許我了?”
宋清夢重重的呼了一口氣,一條腿擡起,将他踹開了,緊接着飛速撐起來,将自己從牆上“取”了下來,整理着頭發和衣服,不看他。
“那便是不好意思了。”褚星河潇灑的合上扇子,将自己淩亂的頭發攬至身後,自顧自道。
然而當他轉過身的時候,一隻手鬼迷心竅的摸向自己的嘴唇,情不自禁的笑了。
其實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很想吻上去,宋清夢的臉和身子,他已經在夢裡見過無數回了,可不知怎的,将要碰上的時候,腦中的一個聲音卻告訴他,“他沒同意。”
罷了,他想。
“星河?我聽到聲音,出什麼事兒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梅茹安隔着一道屏風說道,也不知她看到了多少。
褚星河擡起眼皮,剛要喊“無事”,偏頭看見宋清夢的衣領,被扯出了幾根線,有些礙眼,便走出去囑咐梅茹安拿把剪子來。
沒想到,那剪子太過銳利,褚星河怕傷了宋清夢,最後依舊沒有用到,還害的梅茹安白跑了一趟。
宋清夢身着一身紅衣,長發绾起一半,一根純木的簪子插在上面,臉上照着面紗,又讓梅茹安易容處理過了,抹上胭脂和朱砂,更顯得步畔生姿,簡直可以贊上一句“絕代風華”。
“我的天啊!”
“我算是明白為什麼世子殿下從來不來我這雁蕩樓了,天下尋常女子哪個比得過他?”
梅茹安捂住嘴,不可思議的看向褚星河:“恕我直言,幸虧世子殿下不是個女人,否則都不用說雁蕩樓,就這四大美女都要讓出去一個,為他騰地兒啊。”
“過獎了過獎了,”宋清夢說道:“在下不過是一屆凡夫俗子,面相不過過得去而已,不遭人厭煩已是絕佳,不敢說自己有多麼貌美,更不能與您相比。”
褚星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舅舅就不要謙虛了,看給梅姐姐高興成什麼樣子。”
他前腳剛對宋清夢好聲好色的說完,轉頭便警告梅茹安道:“梅姐姐,我可提醒你,不要打世子殿下的主意,否則我可不一定做出些什麼。”
“好好好,哪日你功成名就将我這雁蕩樓踏平了,我也沒地方哭去咯。”梅茹安說着,幫宋清夢整理好衣服,不可思議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像是欣賞自己的一番佳作,若是誰遠遠地看上一眼,估計都會被迷的颠鸾倒鳳。
“這簪子...”褚星河突然若有所思道。
“這簪子是少卿自己帶來的,我見适合他氣質,便沒拿出那些金銀珠寶來,真正的美人兒不必過于裝扮,清麗的站在那兒,便夠了。”梅茹安說。
宋清夢的臉突然紅了,轉過身去不看褚星河,後者像是明白了什麼,捂嘴笑道:“我便說有些眼熟,想來和當時送少卿的那個如出一轍,不過少卿應當尋不到了,大概是巧合吧。”
宋清夢已經習慣了他的滑頭,背過身來,充耳不聞。
他偏頭看向窗外的太陽,已有日薄西山的兆頭,他掐着指尖一算,大緻一個時辰,便要前去套嚴冊的話了,怎麼不算是第一次上戰場呢?
“記得禮節,要喊‘大人’,抱琴的姿勢是這個樣子,千萬别叫人看出來端倪...”梅茹安示範道,擡手将宋清夢的手挪到正确的地方。
他話音剛落,宋清夢還未學明白,就聽見樓下一陣騷動,他們透過圍欄看下去,隻見一列人馬浩浩蕩蕩,幾十個人走進來,個個膀大腰圓,看起來便是金錢滋潤過的模樣,狂傲的很。
褚星河将扇子打開,在胸前輕輕的搖了搖,閑庭信步的走到邊上,湊到宋清夢耳邊,輕聲說道:“現在啊,我先登場,你且不要慌,有我在,必保你無憂,隻需将配合打好,便什麼事兒都沒有。”
宋清夢點點頭,看着他一派從容的走下去,然後大手一招,誇張但又很合乎本人行事的對樓下說道:“哎喲,可是禦史中丞嚴大人啊!在這兒碰到您,雅樂奏起啊!”
嚴冊眯起眼睛,順着聲音看過來,本困惑的眼神像是找到了依靠,同褚星河一般驚歎道:“九殿下!好巧不巧,一起玩兒啊?”
褚星河将扇子合在手心,大手一揮道:“今日同嚴大人有緣,在此碰上了,孤便再次賞金百兩,美酒美人都拿出來,叫兄弟們樂呵樂呵!”
宋清夢萬萬沒想到,這幾年前未曾在佳節見到的美談“星河散财”,竟叫他身着女裝,美豔動人之時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