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夢蹙眉道:“自然不知,才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不對不對,”安國公連忙擺手道:“這門前是太祖為我劃的太公街,往日裡人人皆知不該在此處喧鬧,為何今天事出反常?”
宋清夢收回手道:“我不知。”
“不知道就對了,不知道就不要開門,免得開門見了血咯!”安國公道,負手踱步道:“不知是否是昨日白天發生了什麼,老朽隻聽說揭榜了什麼東西,這一晚上就鬧到了我這兒,怕是跟我脫不開幹系。”
宋清夢點點頭道:“太公所言極是,但是如果我們不出去,又怎麼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呢?而且就算是遭人冤枉,也應該解決才對,一味地躲避難道不會叫人認為是不敢見人了嗎?”
安國公“啧”了一聲,搖搖頭,扶老指着紅門道:“你且認真聽聽,他們說的都是些什麼事兒?”
宋清夢微微仰起頭,湊到門邊,隻聽喧鬧的聲音愈發大,其中夾着幾句什麼“文書”之類的話,更有些難聽的污言穢語。
“他們在說一篇什麼文章......渴天下求閑者衆多,卻無人能...能盡心?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宋清夢聽了半天,挑出些有用的詞來,複述道。
隻見安國公輕輕點了點頭道:“隻怕是有心人做的文章,你所聽到的這些人中,不乏太學裡面有名有姓的人物,隻是還不足以如了你的眼。”
宋清夢聞聲,眸色一沉道:“太公此言何意?”
他頓時沒了底氣,不知太公是不是在指責自己目中無人。
安國公聽着他聲音弱了下去,轉頭看向他,一拍腦門道:“害呀,你這小子,我的意思是,這些人确實沒必要讓你認識。”
“不過都是些自以為報國無門,懷才不遇的文人,堆在太學裡還能養出些人才,分發些俸祿也算對得起這幫人科考的努力,不是從政的料子。”
“但是他們不會接受,”宋清夢聽了,思忖片刻說道:“陛下總得給他們個表現的機會吧,不然憑幾句說辭便打發了他們,豈不是不尊重?”
“世子殿下此言差矣啊。”
宋清夢回頭,不知什麼時候,褚星河已經穿戴整齊站在了他身後,一把扇子搖的悠然自得。
“朝中哪有那些個位子?再說了,父皇...先皇,不是給過秦沂機會嗎?他也給過都徹和呂回的機會呀,可你看,最後真正靠自己站穩腳跟的,誰排的上數呢?”褚星河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道,“如狼似虎的朝堂,不是誰人都闖的進來的,學着陶淵明找一處風水寶地,領了俸祿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非要鬧出點什麼事兒...讨、人、嫌。”他聲音壓低一字一頓道,目光冷了下來。
宋清夢看向他,這人似乎背着自己提前知道了什麼事兒,才這般義憤填膺。
“殿下,太公...你倆莫不是都先我一步知道怎麼了吧。”他警惕道。
安國公見狀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昨夜睡前,我便與殿下收到了薛先生的來信,不知你是否還記得因徐麟将軍一事被流放的大學士秦沂?”
“記得,難不成此事和他有關?”
“正是如此,”褚星河收了扇子道:“這秦沂不知什麼時候寫了一篇文章,名為《讨盛世之用人之庸》。其内容寫的也甚是博人眼球,讀起來又朗朗上口,叫人偷偷地放在了某處學士們都會看見的地方,一夜之間,名動京畿。”
他說着,揚起手臂,仿佛自己也是那些因這篇文章振奮的人之一:“文章字面意思,讨伐我褚家,論文士的治政之能,不過幾千字,卻字字珠玑。”
“你昨夜怎麼不告訴我?”宋清夢想起那日聽到的南康公主同秦沂的對話,頓時知道這不是什麼小事兒,但褚星河先他一步知道,卻什麼都不告訴自己。
“這不是想你能睡個好覺嗎?”褚星河打了個哈哈道:“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現在開始犯愁沒差。”
宋清夢氣的想笑,偏生他說的還有幾分道理,想來褚星河就是在端菊花茶的路上撞見的太公,兩人參謀了一番,又決定這一夜都瞞着自己,美其名曰睡個好覺。
不過這倒也沒錯,如果自己前一晚就知道的話,都不隻是睡好了,甚至未必能睡着。
“那跟太公又有什麼關系?莫非是文章裡有讨伐太公之詞?”宋清夢問。
褚星河摸了摸下巴:“這倒不是,主要是有人把懸賞裴易的通緝令貼在了國公府門口。”
“嗯......”宋清夢頓了下,轉頭看向他:“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