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不能縱欲,小心誤了正事兒。”
他的話放得很輕,褚星河抱起手臂,自然也沒打算放他走,知道自己打不過宋清夢,于是在宋清夢轉頭要出去的時候,便用一隻腳登住了門,讓人想逃也逃不出去。
宋清夢剛想借着力道閃身出去,卻險些撞在了門上,便知道自己被褚星河預判了,無奈之下歎了口氣,看向面前的男人。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褚星河腳搭在那裡,也不會意,學着宋清夢平日裡裝的無辜道:“沒什麼意思啊,怕小舅舅跑出去閃到腰,我這做青鳥的,也得盡職盡責為主人服務不是?”
他這“主人”二字一出,宋清夢神色一顫,門也不知怎的,從外面打開了。
褚星河話音還沒落完,就對上了自己親舅舅那一隻無措的手。
“薛銘辰?你怎麼來了?”
要說薛銘辰那隻手有多好認?全京城找不出第二隻一模一樣的。
那上面成日裡戴着各色各樣戒環,尤其是拇指上那個,用褚星河的話來說,仿佛是上輩子救了薛銘辰的命,據說有一天早上因為起來找不到,薛銘辰直接當日把早朝退了,後來在金銮殿外跪了三個時辰才得到陛下的原諒。
雖說褚星河沒說,但宋清夢也知道,那枚戒指絕對意義重大,哪怕不是什麼貴人送的,也有一段難解的淵源。
他觀察過很多次,比市面上任何一枚戒指都要普通,甚至算不上什麼名貴的木材,隻是胡亂鑲了兩三顆鑽,那鑽甚至不怎麼發光,和手上其他一眼就知道價格不菲的戒指放在一起頗有違和感。
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最普通的東西,幾乎伴随了這個人的半生。
薛銘辰手頓了頓,收回來,看向自己的侄子。
要說這叔侄兩人其實不合,但偏偏又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真貧起來都定不出個高下。
可現在,薛銘辰站在門口,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和他對視的褚星河想起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隻能說這一天早上怎麼就能這麼巧,前面走了個長輩,這個不管怎麼說也是個長輩。
尴尬的人能鑽到鳳陽宮下挖出一座金銮殿來。
就見薛銘辰緩過神來:“這幾日不見,你們也...關系挺好?”
薛銘辰是雁蕩樓的常客了,形形色色的人也都見過,褚星河對宋清夢的心思也不是什麼難以遮掩的事兒,可是平日裡再怎麼說,在他面前,兩人也算矜持的很。
聽說可以,但是不能當面聽到,不然他總覺得好像自己來的不是什麼時候,誤了人家兩人的風情一樣。
褚星河聽了,連忙接過台階道:“說客氣了,挺好的,你剛才聽錯了。”
薛銘辰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自食惡果到背過身的宋清夢,連忙說道:“對對,對,對對對對,不是...我才路過,能聽到啥呀。”
“那就好。”褚星河又變回了那笑面虎的模樣。
說來他同薛銘辰也沒差上多少歲,但畢竟長自己一輩,說不别扭肯定是假的。
宋清夢站在旁邊,心思轉的飛快,見這兩人把尴尬的話題說完了,這才繼續說道:“既然嗯...薛先生都來了,我們先去看看徐知章吧。”
褚星河這會兒也不推脫了,點頭就要跟着走。
薛銘辰顯然還沒完全抽離出來,蓦地聽見個“陌生”的人名,還怔了一下,随後擺擺手道:“跟我來就是了。”
要說自從那天之後,徐知章就已經被薛銘辰用手段帶到了自己那兒,還給換了身衣服。
雖說那副軀體看起來實在令人惡心,他緊着鼻子避了半天也沒找到能下手的地方,但這解藥給不給,治不治自己說了不算,也得聽聽寶貝侄子的話。
薛貴妃對他們所做的事情并非毫不知情,那日回來拜訪薛銘辰,在密室裡見了那人一眼,當即便吓得失語了。
“這...這還是我以前照顧的那個小孩子嗎?”
薛銘辰搖搖頭,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道:“妹妹啊,你這就是婦人之仁了,要我說,從小就應當把星河交給我養,免得他現在做什麼事兒的時候容易畏首畏尾。”
薛貴妃仍是不解道:“大概是我婦人之家不能接受,還是希望星河能更善意的對待這個世界。”
“善意?他還不夠善良嗎?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你過去不懂嗎?報仇有什麼錯?如若世界待你不善,殺了全世界都不為過。”
薛貴妃看向自己的哥哥,抿起嘴道:“是沒有錯,可總覺得,我總覺得,星河還是個很善良的人的。”
薛銘辰看了她一眼,無奈地笑了笑,将人牽了出去。
他終于還是沒有跟薛貴妃講那個人盡皆知的道理。
沒有人在乎善良與否,對與錯。
活下來的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