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中每日都有翻江倒海的大事兒,指不定哪日一睜眼便變了天。
這幾日也出了件大事兒,說來還值得驕傲一番,褚星河搖着扇子晃了晃腦袋。
事實證明孟松絕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畢竟這年頭還能這麼剛正不阿勤苦鑽研的人不多了,當他拿着那種沒見過的物體出現在安國公府的時候,宋清夢還以為他是來送賀禮的。
不過這東西雖然不是賀禮,卻不比賀禮差,此物一拿出來,直接将朝堂上下掀了個新天地。
“來之前我去禮部将常大人留下的新賬簿借了過來,還留下了一個指紋,昨夜将這東西趕出來的時候,我大概試了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
“來,将軍,你伸手,試試能不能按上一模一樣的。”
他說着,将那東西拿到宋清夢面前,抓起他的手便要往上按。
宋清夢點點頭,将袖子拉過手臂,順着孟松的力道摁住,不知怎的,總覺得手中的東西有些黏糊糊的。
他津了津眉頭,問道:“就這麼摁上去嗎?萬一要是出錯了怎麼辦?”
孟松搖搖頭道:“相信我就是了,不會出問題的。”
“可常大人已經走遠了,若是未有一樣的賬簿可怎麼辦?到時候該如何拿出來作為呈堂證供?”宋清夢依舊不放心。
“嗨呀殿下,擔心那麼多做什麼,你隻管按上去,出了事兒我擔着。”孟松拍了拍胸脯,咧開嘴笑了。
宋清夢講不過他,畢竟術業有專攻,于是姑且選擇相信,伸手按了下去。
這一按,連同都徹和褚星河都有點緊張,直到看見那指紋一模一樣的印在賬簿上,才拍手叫好。
“孟大人果真奇才啊!”都徹連忙走上前去,伸手便要拿起那賬簿,被孟松伸手攔住了。
“不要動,這指紋還沒牢固,得風幹一會兒,材料都是我特制的,用的就是沈大人從工部提的原料。”孟松說着,擋在了賬簿前面。
都徹連忙縮回手,拱手道:“罪過罪過,實在是抱歉,差點毀了一個孟大人的良苦用心。”
孟松擺擺手道:“其實此事也不完全是孟某的功勞,說起來這罪魁禍首還是孟某,隻希望若我将此事講與諸位聽,希望來日懲罰輕點,功過相抵即可。”
褚星河聞聲扇子一收,宋清夢擡起眼睛,意外道:“孟大人此話怎講,難不成是我們疏漏了什麼經過?”
就見孟松撓了撓頭,尴尬道:“其實也......主要那日沈大人來找我喝酒,然後我回去想了想,他好像依稀問了什麼東西,後來我回去仔細回憶了一下...”
“所以是你告訴他怎麼制作的嗎?”宋清夢輕聲問道。
孟松拍了下腦門道:“哎,是這麼回事兒,但是世子殿下、九殿下你們放心,我當真不是故意的!隻不過是酒喝的上頭了,然後一不留神被套了話!我是真的沒想到沈大人會是那種人。”
“我還以為是禦史台和大理寺審問犯人用的,沒想到是用來做假賬啊!”
假賬?
宋清夢聞聲一頓,心說這詞兒說的正合時宜。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看向窗戶邊正曬着顔料的賬簿,總算是了結了一樁心事。
這案子拖的久,太子将都徹擡舉起來的時候,又有心拉攏一番,但是後來發覺褚星河已經是很不知鬼不覺的捷足登先之後,便巴不得這案子破不了。
畢竟對手的勢力當然越小越好,誰都不願意主動犧牲自己,壯大對方的勢力不是嗎?
然而沒想到,這都徹真想辦法把案子破了,甚至是趁褚星河代職的時候,拿到朝堂上說的。
沈容以為褚仲穆說什麼也會保自己,甚至前一天還大言不慚的和嚴冊去喝了酒,哀歎常罄恩的不識好歹,沒想到這第二日一早,就如天打雷劈一般,被送進了地牢。
别說褚仲穆保他了,這在朝中丢了的儲君,自身都難保呢。
京都的信鴿尋到常罄恩的時候,送親的隊伍正好到了壑市,彼時郁孤已經按捺不住從樓蘭跑了出來。
羅夫人想要攔她,但是也理解郁孤的心情,于是便放了二十幾個護衛同她一并前去,在荒漠中将送親的隊伍劫住了。
幾年前的一别,往後的書信都不再有來往,從前那個總是跟在常哥哥身後的小屁孩,也早就懂事,不用再刻意學什麼禮數了。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郁孤在樓蘭都不想出門,一個人待在自己的閨房中學什麼詩書禮易,甚至還鑽研起了琴棋書畫。
羅玖玫看着她變得更有皇室之女的風姿,卻喜悅不起來,因為她比誰都知道自己這女兒是什麼樣的脾氣秉性,那是小時候被罵幾百遍都改不過來的。
郁騁還要在旁邊護着郁孤,不講理地說:“哎呀都是荒漠的姑娘家,英勇一點怎麼了?不強勢一點兒,以後在戰場上不得被人欺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