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淵:“……什麼?”
“沒什麼。”宿眉卿快速收拾好心情,他手一擡,一把玄黑色的劍就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你這是做什麼?!”林暮淵心驚肉跳道,“你該不會要回去吧?你别忘了,你可是聞扶光拼命送出來的。”
“那小林,你覺得我們若是逃的話,有幾成把握從聞家的重重封鎖下出去?”宿眉卿平靜和林暮淵對視,“在天道分身,以及一個混元境修士的追擊下,全須全尾不驚動任何人走出域都。”
林暮淵噎了一下,繼而結結巴巴道:“可你回去也毫無勝算。”
宿眉卿低頭清點剩下的靈器:“我知道。”
林暮淵看着宿眉卿,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按住少年的手:“那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這不是還有我嗎,我們聯手一同闖出去!實在不行,我墊後……”
“怎麼墊後?”宿眉卿眼皮一掀,靜靜與林暮淵對視,“拿命去墊嗎?”
林暮淵:“……”
“就為了我一個人,要用兩條人命?”宿眉卿眼珠漆黑,他目光落在了四海上,“那也實在是太浪費了。往後走隻有死路一條,但往前卻不一定。”
他記得來域都時的那陣風。
“更何況。”宿眉卿碾碎了靈器,周身氣勢變得淩厲起來,“被人欺辱至此,我咽不下這口氣,他們必須得死一個。”
林暮淵見到這樣的少年,先是一愣,随後唇角一勾,他負手立在宿眉卿身後,語調有些懶散:“他們确實應該去死。”
宿眉卿回首:“待會趁機帶着人走。”
話語尚且還留有餘音,宿眉卿人已經在數丈之外。
徒留林暮淵呆呆伫立在原地。
帶誰?
少年踏水而去,在層層泛起的漣漪下躍入天空。
宿眉卿單手捏了個劍訣,以整個化神期的修為做底。
天脈上的靈氣頓時傾瀉而出,奔騰流淌在經脈之中。
若是宿眉卿此刻内視,會發現原先龐大無比的雪白脈絡已經小了一大圈。
而小的那一大圈全部化為了靈氣,它們不會流出宿眉卿體外,反而在經脈中流轉不息,最後注入進了玄色的長劍裡。
長劍劍身通體漆黑,即使靈氣帶着光芒注入,它也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
宿眉卿反手握住劍柄,四周的靈氣悄然流轉成了一片片的碎片,每一枚碎片變化無窮,帶着萬鈞劍意。
“一劍萬化。”宿眉卿拂袖,劍氣陡然飛出!
與此同時,宿眉卿手中多出了一張金弓。
同色的弓弦霎時被拉開,宿眉卿冷冷注視着壁障内的人:“我要你們……”
繃緊松開的弓弦聲響徹天際。
“死。”
遠超前兩次的靈箭在飛出時,瞬間一分為二,二分為四。
等飛到一半過後,已經無法用數以萬計來形容了。
陣法内,衆人立在半空,正觀察着湖面。
突然,為首的分身眉頭動了一下。
他側首轉身,金色的眼瞳中倒映出了透明的劍光,粲然無比的箭雨。
在他轉身的時間裡,它們猛然撞上了運轉的陣法。
爆鳴聲層層疊加,刹那間就把密布的陣紋刺破。
有長老率先反應過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劍影,面色一沉揮袖推出一道靈氣攻擊擊碎了面前的劍光。
劍光一碎,便是暴動的靈氣絞殺而來。
男人心中一驚,下意識擡劍一抵。
也正在這時,一支金色的箭破開了肆虐的靈氣,直直朝着男人的面門而來。
他本命武器早在喚四海的時候,就已經因為宿眉卿的一支金箭毀掉了。此刻男人手裡的不過是他保存的另外一把靈劍,論威力和堅固程度遠沒有之前的好。
金箭破開這把劍毫不費力,又因為宿眉卿修為猛然拔高的原因,威力更甚從前。
它截斷靈劍,下一瞬就洞穿了男人的心髒,帶着飛濺的血,落入了水裡。
劇烈的疼痛下是噴湧而出的鮮血。
男人因為不可置信而瞪大的雙眼,霎時失去了光彩。
他的身軀猛地朝下墜。
湖面頓時接二連三的響起了咕咚聲。
眼看一個呼吸的時間,聞家又折損了不少長老,聞修齊衣袖掃開朝自己而來的箭雨,扭頭看向了金箭來的方向。
果不其然,那裡有一道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老人怒目圓睜,字字泣血:“宿、眉、卿!果然是你,剛剛放你走你不走,竟然還敢回來殺我聞家長來!”
混元境的靈氣肆虐,帶着猛然掀起的滔天巨浪,撲向了遠處的人。
可卻咚一聲撞在了由許多符紙組成的符陣上。
攻擊雖然卸下了,可宿眉卿還是受到了一些餘勁的影響。
他咳了一聲,緩緩松開手裡燃盡的符紙。
少年再次拉開了弓,他唇角綻放出了一抹明豔的笑。
宿眉卿:“狗叫什麼,你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