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時卿收起手機,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隻一眼,連那人容貌都沒看清,熟悉的頭痛就再次襲來。
不過時卿倒是在回憶裡看清了她的樣子。
是傅以白。
越百集團董事長最看重的孫女,圈子裡為人稱贊的商業精英。
時卿活着的那兩年一直在“養病”,和她并沒有交集,而在此前也一樣是陌生人的關系。
但作為靈體的記憶裡,時卿卻看見她站在了自己墓碑前,雙眼悲傷,她說:
“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我喜歡你。”
彼時時卿正在自己墓碑上保持着一種坐着,但實際上飄着的狀态,她一擡眼就看見了這人眼裡的難過。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難過,為什麼說喜歡?
她們的交集,可能也就是在一些宴會上碰過面吧,至少活着的記憶裡,自己好像連話都沒和她說過。
記憶一幀幀上演,和之前一樣,隻是片段,并不連貫。
時卿捏着疼到不行的腦袋,驚覺靈體的自己關于傅以白的記憶竟然還挺多的。
傅以白經常深夜來到她墓前,一呆就是很久,而她也會偶爾飄在傅以白身邊,跟随她去更遠的地方……
“時小姐,怎麼了?要不要幫你叫醫生?”
恍惚間,傅以白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彎着腰,關切詢問,語氣帶着一絲明顯的着急。
時卿如記憶中那樣擡眼看她。
同樣的一雙黑色眸子,沉靜如潭,望不見底。
“我沒事……”
開口的一瞬間,時卿發現自己竟然莫名緊張。
一直穩定跳動的心髒,好像忽然停拍了那麼一下,然後又很快恢複正常。
見到母親和爺爺奶奶時也有這樣,應該是太過激動導緻的。
但見到傅以白為什麼也這樣?
“确定沒什麼事嗎?”
傅以白站直身子,禮貌的拉開了一些距離。
剛剛差一點她就伸手碰到時卿了。
“沒事,隻是有些頭痛而已。”
時卿放下捏着額角的手,露出個客氣的笑容。
就痛了那麼一會兒,現在已經沒事了。
“頭痛可不是小問題,時小姐有空了記得去醫院做做檢查,求個心安。”
傅以白回以微笑,目光仍舊停留在時卿身上,全程沒有移動一下,哪怕此刻時卿已經說了沒事,她也沒有結束話題想要離開的準備。
去醫院做檢查嗎?
自己前世是在時逸明婚禮後開始突發頭痛,然後五月份檢查出的“腦癌”,不過這一次不可能再有“腦癌”的可能了。
但檢查一下也有備無患。
“謝謝提醒,我會的。”
對于兩個陌生人來說,這段對話本應該就這樣客客氣氣的結束,大家心照不宣去幹自己的事。
但傅以白沒離開,時卿也一直打量着傅以白。
“你……”
一片安靜中,兩人忽然同時開口,傅以白笑笑,輕擡下巴,示意對方先說。
“時小姐先說吧。”
“好。”時卿沒和她客氣:“有些好奇,傅總怎麼會來參加我弟的婚禮?時家這樣的身份應該邀請不來你吧。”
時卿沒參與婚禮事宜,但她知道她們家估計沒那個勇氣給傅家遞請帖,就算遞了,也不可能是傅以白親自來。
而且記憶裡,上輩子她好像也沒瞧見過傅以白。
如果說自己是重生後煽動翅膀引發事情變動的蝴蝶,但自己目前的所作所為應該沒有造成這個走向的可能吧?
“确實沒收到請帖,隻是今天剛好來酒店處理事情,碰上了,所以受邀過來喝杯喜酒。”
“這酒店,是我們傅氏名下的。”傅以白耐心解釋。
原來如此,時卿理解般的點點頭。
隻是恰巧過來了,所以簡單走個過場,上輩子這個時候自己在舞台上,而傅以白在洗手間,沒看見她也正常。
不過傅以白過來酒店是否是恰巧,根據她靈體時的記憶來說,還有待商榷。
“傅總呢,剛剛有什麼要問我的?”
面前的傅以白客氣有禮但又似乎天生帶着疏離感,按以前時卿的性格,簡單交談後隻會拿她當陌生人對待,畢竟自己也是同類型的人,甚至更為淡漠。
這樣冷的兩個人碰一起交流不出任何的火花,但有了那些記憶後,可能是錯覺,時卿覺得自己仿佛能透過傅以白沉靜的眼底看見溫柔笑意。
和自己說話,雖然客套,但她好像是開心的。
“倒也沒什麼,我家有個表舅是有名的腦科醫生,時小姐如果哪天想起了要去做檢查,可以聯系我挂個專家号。”
說的是聯系她,而不是直接說醫生身份。
時卿平時并不愛深思别人所說的話,可現在,知道傅以白的心思後,她一下就抓住了話中的重點。
重新又審視了一番傅以白後,時卿垂垂眼睫,再擡眼時,心中忽而多了個大膽的試探。
她笑道:“好,那就麻煩傅總了,傅總接下來要是不忙的話,由我請客喝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