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不說話,葉孤城也不說話,山洞裡隻餘下沉悶的寂靜。
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兩人既沒有喝水,也沒有吃飯。他們已經在裡裡外外,邊邊角角都查過一遍,沒有找到能夠出去的辦法。
一陣輕忽的腳步聲從漆黑的長廊另一頭傳過來,在空洞的山腹裡回蕩出輕慢的回聲,聽起來就像是恍惚間的幻覺。
葉孤城突然從淺眠中驚醒過來,仰頭看了西門吹雪。白雲城主的體力值已經降到低的可憐的地步,緩慢的毒性一直在侵蝕體力值和屬性點,在沒有飲食的境況下,他也隻能夠依靠睡眠來維持體力值。
西門吹雪已經站了起來,他的手指也已經扣在劍柄上。西門吹雪的臉色顯得有些疲憊,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沙啞,但他的眼神依然明亮,“一個人。輕功很高。”
在這個無路可退的山腹裡突然多出了一個人,一個輕功很高的人。葉孤城也扶着自己的劍站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一個模糊白色人影出現在視野裡,昏暗的火光在人影上投射出猙獰可怖的影子,仿若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鬼。長廊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葉孤城的心就越揪越緊,他幾乎要脫口而出那個名字。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穿着一襲白色的長袍,他的臉色也是蒼白冰冷的,就像是來勾魂索命的白無常。但他的手裡提着的并不是索命的鐵鍊,而是一提三層的食盒,盒子裡飄散出勾人的飯菜香味。
西門吹雪已經舉起了自己的長劍,他冷冷的看着這個男人,念出這個名字,“宮九。”
西門吹雪的聲音冷的就像是劍刃,這兩個字就像是一帖戰書,他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已已經下決心要同宮九一決生死。
宮九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側頭打量了一眼地上的霍休,視線從西門吹雪的劍鋒上一掠而過,最終停留在白雲城主的臉上。
“是你給霍休下毒,也是你在決鬥前同獨孤一鶴動手,耗去他五成内力。”葉孤城也在看着宮九,這兩日裡他突然想通了許多事。
在極度安靜封閉的空間裡人的腦子裡就浮現出很多莫名其妙的思緒,譬如莫名其妙找上門來的金九齡,那張繡着地圖的帕子。又譬如,獨孤一鶴臨死前來不及說出口的話。他這樣混迹江湖多年的高手,絕不至内力不濟的地步,所以決鬥前同他動手的人隻能是宮九,他看到宮九送給自己的劍穗,自然就以為自己同宮九是一夥。
宮九點了點頭,他的唇角勾出一個模糊的弧度,向來冷寂的眼神裡甚至浮着星點的光亮。宮九審視着白雲城主的臉色,葉孤城的臉色有些疲憊,嘴唇已經幹涸開裂,帶着些許血痕,于是他冷酷的聲音也不由的放緩了一分,“這幾日我有要緊事情要辦。你的作息一貫很規律,現在是不是渴的厲害,餓得厲害?”
“金九齡是你的人?你引我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葉孤城不為所動,依然闡述自己的推斷,“你早已經知道大金鵬王的事情,知道閻鐵珊和獨孤一鶴的身份,也早就猜出霍休的陰謀。你謀劃了這麼多,為的就是借刀殺人,為的就是霍休手裡的這筆财寶。”
但這一次宮九并沒有承認,他隻是伸手打開了食盒,食盒裡擺着兩籠包子,一碟鹵牛肉,兩碗馄饨,兩個茶葉蛋,六根油條和兩碗鹹豆花。食盒裡擺着兩副碗筷,這些都是那日葉孤城要請他吃早飯時候點的菜色。那一日他沒有能夠坐下來吃完這餐早飯,所以今日就特意要人照樣做出這樣的菜色來,特意親自送到白雲城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