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的眉梢擡了擡,側頭看他一眼,也跟着開口,“西門攬月。”
梅二先生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咳嗽了一聲,“我叫北野聽雨。”
嶽不群的視線落在東方不敗身上,東方不敗捏着蜜餞的指尖頓了頓,又将這塊蜜餞丢回碟子裡,他裝腔作勢,捏着嗓子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來,“小女子東方折梅。”
林平之的臉還埋在碗裡,從剛剛嶽不群進來開始,他就像是别人餓了八頓飯,埋頭大吃,不肯看自己的仇人一眼。但現在東南西北都已經被人占了,他隻能絞盡腦汁再編出一個名字。松鶴樓的牛筋沒有炖爛,他已經嚼了有一會,隻覺得牙酸頭疼,含含糊糊的開口,“我叫上官必勝。”
嶽不群臉上溫文爾雅的笑容差一點沒有能夠崩住,他勉強從喉嚨裡擠出兩聲幹笑,開口問門口的蕭大總管,“嶽某若沒有猜錯,這位朋友,想必是姓下陽?”
蕭大總管抱着肩膀靠在門上,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回望這位嶽掌門,從鼻子裡哼出聲來,“我姓蕭,單名一個略字。”
嶽掌門臉上的笑容還是沒有能夠崩住,他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去看蕭略,隻低頭看着桌上的碗碟,才找回自己溫和斯文的嗓音,問令狐沖,“你不回華山,同這幾位朋友結伴同行,是要去哪裡,做什麼?”
令狐沖下意思的去看葉孤城,他們從悅來客棧出來,說的是要去華山派一探究竟,要去查證嶽不群到底是不是殺害林家滿門的僞君子。但嶽不群現在就坐在這裡,這樣的理由,他當然不能夠再說出口。
這一回葉孤城沒有猶豫,冷冷開口,“去華山派。”
“對,我們受人所托,要送這位上官公子去華山派拜師學藝!”梅二先生從椅子上跳起來,他深怕葉孤城下一句就要說出去華山派殺人這樣的答案,忙截斷白雲城主的話,開口替他解釋,“我受朋友所托,送東方姑娘和上官公子去華碰一碰運氣,看能不能夠拜入華山派門下。令狐少俠在路上遇到我們,聽說我們要去華山派拜師,就一力擔當,說要送我們上山。”
嶽掌門捋了捋自己的胡須,他并不是很相信這幾人拜師學藝的理由,但他謙虛文雅,提攜後輩的名聲有口皆碑,世人皆知,就隻能夠委婉拒絕,“這位東方姑娘的年歲略長,隻能算記名弟子,日後于劍法一道,恐怕有些艱難。倒是這位上官公子,年紀還小,根骨不錯,可以拜入嶽某門下,做各關門弟子。”
古人講究的是忠孝仁義,說的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要他拜入華山門下,做嶽不群的關門弟子,豈非是要他數典忘祖,認賊作父。
林小公子正埋頭在嚼嘴裡的牛筋,聞言不由一怔,難以置信的去看梅二先生,他想要張口反駁,還沒有出聲,這口牛筋就已經噎在喉嚨裡。林平之的臉色漲紅,一手扯着衣領,一手拍着胸膛,奮力掙紮起來,像是随時都要被梅二先生氣暈過去。
東方不敗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伸手把這人扯進懷裡,摁在自己的膝蓋上,擡手用力拍着後背,聽到一聲咕噜的吞咽聲,才松開手,把這人塞回椅子上。
林小少爺的臉色更紅了,就連眼眶裡也泛着濕意,東方不敗下手太重,他隻覺得後背一陣一陣的發麻,就連心跳也不正常起來。他瞪着一雙紅彤彤的兔子眼睛,扯着自己的領口,啞着嗓子大聲反駁,“我的年紀不小,我隻是臉嫩,早就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