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讓我去我就去了。”顧長亭聳了聳肩。
看了宮九全程的臉色變化,他還真想見識一下,這個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的銀鈎賭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龍潭虎穴。
好一個“讓我去我就去了”,宮九暗自冷笑,這個拂塵手怕不是惹上了什麼不能惹的人,才會有人出手想要搞垮他。
畢竟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銷金窟裡,有三不能去,一是蝙蝠公子的蝙蝠島,沒權沒勢的不能去;二是藍胡子的銀鈎賭坊,不入流的不能去:三是滿園春的芳華閣,她看不上的不能去。
這三個地方,除了前兩個是江湖人士是自己不能去的,最後一個得看芳華閣的閣主滿園春同不同意你去。當然,這個芳華閣什麼的就是後話了。
這藍胡子的銀鈎賭坊“不入流的不能去”又是如何的一個不入流呢?
首先,你得有銀子,沒銀子可在銀鈎賭坊活不下去;其次,你得有武功,有銀子沒武功的在銀鈎賭坊依舊活不下去。
“怎麼?”顧長亭笑嘻嘻地湊近這個看起來别有所圖的青年,“九公子要去嗎?”
宮九面上的笑容滴水不漏,“某今日的善事還未來得及做,送一下道長又如何?”
顧長亭笑着撫掌,“大善,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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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顧長亭去了銀鈎賭坊,玉羅刹自然也沒閑着。
既然做好了讓方玉飛在江湖上除名的準備,玉羅刹動起手來自然不會留情。
陰冷詭谲的大殿中,一團飄渺的黑霧占據了主位,殿内的拱火實明時暗,卻始終照不透那一團迷霧。
“主子!”
下方,有黑衣人垂首單膝跪在地上。他的脊背挺的很直,身子卻似乎在控制不住的顫抖。
玉羅刹的視線在他身上輕輕掃過,墨綠的眸子中一片淡然,“消息都放出去了嗎?”
不分人鬼的聲音在黑衣人耳邊響起,他的頭更加的往下壓了壓,“放出去了,不出三日,江湖上人盡皆知。”
“下去吧。”玉羅刹擡了擡眼皮。
“是。”黑衣人行禮離去。
玉羅刹百無聊賴地看向殿門外,腦中不經意地閃過顧長亭的身影。哪怕是養子,二十年,便是養條狗也都有些情分了。
玉羅刹勾了勾唇,原本玉天寶死不死的他是不在意。但是,玉羅刹想到了他讓人放出的那些消息,不知道他又能搞出什麼幺蛾子來。
“拂塵手?呵。”玉羅刹輕笑一聲。
去看看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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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顧長亭倒是不知道玉羅刹也決心要去銀鈎賭坊了。
他隻是心中疑惑,這幾日江湖上實在太不對勁了,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既視感。
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他沒能湊得上熱鬧的事兒?他尋思着自己現在也沒脫離江湖啊?怎麼發生什麼事兒都沒人告訴他一聲!
顧長亭心裡好奇地直癢癢,就像一萬隻螞蟻在他身上爬的那種感覺,他忍不住向同行的宮九打聽。沒辦法,誰讓人家消息渠道比他廣呢。
“九公子啊,江湖上最近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顧長亭悄咪咪地湊到宮九跟前。
“顧道長竟是不知道麼?”宮九手中折扇“唰”的一下展開,笑着反問他。
他應該知道嗎?
消息發酵的時間太短,他還沒來得及聯系青衣樓那邊呢。
顧長亭想了想,“要不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吧。”
宮九搖了搖扇子,“西方魔教少主玉天寶攜教令羅刹牌去往了銀鈎賭坊。”
他眉頭一挑,一錯不錯地盯着顧長亭面上的神色,企圖從中看出什麼端倪來,“某還當道長就是為此事而來的呢?”
西方魔教少主?
哦莫,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不用想,這個消息絕對是玉羅刹自導自演出來的。
他就說,玉羅刹怎麼可能會讓他無緣無故風平浪靜地走了一路,眼看着馬上就要到銀鈎賭坊了,又給他整這死出!
顧長亭一邊不露聲色地在心裡暗暗給玉羅刹紮小人,一邊滿臉驚訝地仿佛真的被驚訝到了一樣,“這麼巧?”
“确實是巧得很。”宮九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某還以為道長就是提前知道了才來銀鈎賭坊的呢?”
顧長亭眨了眨眼,“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陰陽怪氣我呢。”
他幽幽歎出一口氣,“我隻是一個小道士罷了,小道士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顧長亭歪了歪頭,朝宮九惡意賣萌。
宮九搖扇子的手一頓,渾身上下一陣惡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倒是想離遠一點兒,但馬車裡的空間就這麼大,他實在是退無可退了。
顧長亭笑眯眯地朝他和善一笑。
論惡心人,顧長亭還從來就沒輸過呢,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