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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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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墨脫前悶油瓶停了下,一手握在方向盤上看看我、又轉過去看看遠處的雪山。我最受不了他這副心裡明顯有事還欲言又止的樣子,總讓我覺得下一分鐘他就會再次不辭而别。介于他以往每一次這麼做都給我帶來很多十分不好的回憶……我捏着他的手扒拉下來,他擡頭看我、眨了眨眼睛:

“我要去個地方,兩天。你…… ”

我瞬間就懂了他說的是哪,并且明白了他沒說完的那句不是不想我跟着、是不确定我想不想跟着。

我突然想笑,笑完又很心酸。我不知道還能怎麼做才能讓他更明白更相信。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還天天為情所困愁腸百結,怪矯情的。但是我的确樂在其中,所以我揉了把他的頭發、問他:

“買束花兒去?”

買是買不到的,不過這個季節漫山遍野都是野桃、問題不大。我邊摘邊在想,這厮怎麼不早說?害我沒準備,怪不好意思的。

“一開始沒想到。”

他說,我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沒注意說出口了。

其實也不需要買花,南迦巴瓦峰背陰的山坑裡長了一大片藏海花、但是顔色太烈了、過日子嘛、細水長流,粉桃正好。

沒有碑,隻有一大片沒有半點兒人氣兒的花海。我跟着他走,在某個地方停下來。他跪下去,我也跟着、把桃枝插在了面前的空地上。

他垂着頭,我有點兒冷、去握住他的手掌取暖。

他好半天沒說話。

我其實不太知道那段故事,從第三個人嘴裡轉述出的經年往事再怎麼動人也終究隔着什麼,我嘗到的心酸悲苦不是他的,所以這種時候我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問。隻能握緊他的手,告訴他我在這裡、在他身邊。

“我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他緩慢開口,聲音沒什麼異樣、但我聽着就是莫名難過。

“喇嘛給我塊兒石頭讓我雕,那個時候…… ”

“我不太懂。”

現在的我懂。

先有念再無念的、是神佛。可生來無念的,是石頭。喇嘛是個近于神佛的喇嘛,可他不是神佛、不想有人等了他那麼久等到一塊兒石頭,所以逼着他起心動念、逼着他嘗到那些過于複雜和陌生的滋味兒,甚至是……逼着他學會了哭。

也許那個時候他并沒有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哭。

金庸在倚天屠龍記的後記裡遺憾張翠山死那段自己寫得太輕淺時說,

“因為那時我還不太明白。”

可他終究明白了。

這世上最令人痛苦的不是當下,是後知後覺。我一向不願自作多情揣測他的想法,可這個時候卻忍不住去想、他後來被迫入世、見過看過那麼多,會不會有一些時刻、後知後覺、想起那三日靜默。

而當他想起來的時候……

“我不是石頭。”

他說。

我情難自禁、拽着他的手用了力、顧不得長輩面前影響不好,蹭上去半摟着他笑:

“你當然不是,你是我老公、我又不是紫霞怎麼會喜歡石頭?”

眼睛有點兒酸,被我拼命眨回去了。

他不說話,好半天沒什麼反應。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緊緊摟着他。然後他才慢慢彎了彎腰,把那幾根桃枝插深了些。我也跟着起來,添了一抔土。

“說不定等咱們下次來的時候,這兒就能長出桃樹呢。”

我逗他,他點點頭、說嗯。

這一刻我莫名的難過,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像海浪一樣呼嘯而來、讓我不自覺地伸出手抱緊他,我聽到自己的聲線顫抖着、貼在他的頸側,跟他說:

“瓶崽,要是哪天我要死了、我死之前先開槍崩了你怎麼樣?你陪我一起死吧。”

我終于說出來了,松了好大一口氣。不是一時興起,我早就這麼想了。他無知無覺了那麼多年,又後知後覺了好些年。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他要怎麼辦呢?人人都渴望永生,可如果隻有你一個人永生、那是什麼感覺?那是溫子仁都寫不出來的恐怖片。

我早就想好了。一定不會留他一個人。我得帶着他一起走才安心。開了那麼多鬥,萬一真有什麼地府黃泉呢?到地底下哥兒幾個還能組個麻将一起泡腳。想想也挺快樂的。

他掰開我的胳膊,我仰起頭、看到他眼睛裡涕泗橫流的自己。

真醜。

我想。

“好。”

他倒是沒嫌棄我醜不醜,點點頭吻過來。剛見家長就當人面兒卿卿我我,其實挺不好的。

我在某個瞬間這麼胡思亂想。

對不住了,伯母。

也不知道您聽不聽得懂,但是他現在很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直到我死的那天都會牢牢抓着他的。

那天我們沒能到縣裡。車門剛關上他就撲過來,像餓極了的狼一樣撕咬我的嘴巴。

……

我不記得說了多少遍我愛你。隻是他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我的眼前開始模糊,意識都有些渙散。但我一直沒有松手,抱着他、用每一句我愛你回應每一聲小邪。

他必須知道我愛他。

就算他已經知道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窗外不太亮,似乎是下了雪、分不清具體時間,我被放在招待所的床上,悶油瓶好像不在。我動了動手腳,倒是沒什麼不适,可能身經百戰已經被訓練出來了。我正準備摸手機給他打個電話教訓一下渣男,房門就開了。他拿着碗什麼東西,還在冒熱氣。看我醒了眨眨眼,走過來放下碗。

好像是什麼藥油。

“這什麼東西?”

“藏藥。舒筋活絡。”

他眨眨眼,看我一眼又錯開。我從這點兒細微表情裡看出了他的不好意思,忍不住惡向膽邊生、伸手去捏他的腰。

“了不得了,張族長良心發現了?是不是自覺昨天太過分所以來賠禮道歉?”

張族長快速眨了眨眼,雖然臉色沒什麼變化、但我就是知道他在不好意思。

小三爺知名戀愛腦,舍不得逗他太久。于是我湊上去親了他一口,又把他拽下來躺着。

“行了,沒那麼脆弱。我感覺良好,就是餓。現在幾點了?”

下午六點。

張族長和小三爺颠鸾倒鳳小半夜,吃飽喝足的族長大人又開了半天車。也是我們運氣好,據說剛到招待所沒多久就落雪了,雖然他沒說、但我覺得他也睡了個好覺。

于是我心情更好了,心安理得地享受私人按摩。

下着雪也不能出去,就在招待所裡随便讓主人家弄了點兒吃的窩在房間裡葛優癱。老實說我非常喜歡這種無所事事的鹹魚狀态,外面一片白茫茫的、屋裡摟着自己相好有吃有喝。所以老話說老婆孩子熱炕頭真沒錯,質樸的中國人民早就領悟了人生圓滿的最高境界。

悶油瓶話裡話外問了我好幾遍身體狀況,我跟他說沒事、他點點頭又好像不相信,過了一會兒才拿過來手機、跟我說胖子發消息了。

我回了個語音過去,那邊兒怪熱鬧的、還有什麼……火把?

“喂?天真?你怎麼才醒啊你行不行你怎麼這麼脆?”

“别逼逼。你在哪兒呢?回來了?”

“雲南,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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