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那雙沒有浮起什麼波瀾的眸子看向陸俊,眼神裡不帶一絲情欲。
他開口:“請便。”
陸俊笑了。
江澈這個人,還真是有趣。
不過他也不是什麼懂得識眼色的人,即使看見江澈的眼神變得更加冷峻了,也沒有像預想的那樣把褲子穿上。
他大剌剌地走到江澈那一側的床邊,用床頭櫃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然後捧起那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說:“我叫陸俊。”
緊接着陸俊把那杯自己喝了一口的水遞到江澈面前,話裡有話地說:“很高興認識你——江、隊、長。”
江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水杯,又看了一眼身上不着寸縷的陸俊,沒有動彈。
“江隊長,這杯水剛才我已經喝過了,所以你不用擔心這裡面下了毒。”陸俊看穿了他心裡在想什麼。
江澈又冷冷地瞥了一眼陸俊,然後把水杯接了過去,毫不猶豫地一口喝下。
溫水入肚,江澈才感覺到自己的狀态好多了。
他起身下床,一邊穿鞋一邊問:“我的隊友他們都去了哪裡?”
陸俊看着他的動作,嗤笑道:“都虛弱成這樣,還想着找自己那幾個不知是死是活的隊友呢?”
這句話讓江澈的動作一頓,他慢慢擡起頭:“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陸俊走到衣櫃前,開始慢吞吞地穿衣服:“既然順路,那我就好心帶你去找你的那幾個隊友好了。”
說着他就從衣架上扯下一件純黑色的襯衫,披在了身上。
不得不說,陸俊的身材比例确實很好,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顯得這件黑襯衫穿在他身上更加筆挺了。
見江澈還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陸俊順手從衣架上挑了一件和自己同款的白色襯衫扔了過去:“換上。”
江澈接住衣服,皺起眉看向他:“為什麼?”
陸俊扣起襯衫的扣子:“不是要去找你隊友嗎?你那件衣服都穿了兩天了吧?身上沾着的血都已經結了痂,也不怕見到人把他們都吓一跳。”
江澈動了動嘴皮子,這才意識到自己昏迷這麼久确實還沒洗澡。
想到這,他撇過臉,似乎是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道:“你等我一下。”
然後他當着陸俊的面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進了浴室。
陸俊剛好扣完襯衫的扣子,看見江澈走進浴室前精瘦卻又富有性張力的背影,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然後轉過來笑着繼續給自己打上領帶。
十分鐘後。
江澈快速地洗了個澡,換上了陸俊的白色襯衫。
兩個人并排站在一起的時候,有點像是一對穿着情侶裝的養眼戀人。
不過身為大直男的江澈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是迫不及待地拉開門就要走出去:“走吧。”
身後,陸俊不緊不慢地戴上了手表,然後才走到江澈身邊,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從别墅的一樓穿過玫瑰花園,就是陸家的地面車庫。
這裡面大概停了十幾輛陸俊的車,剛才的爆炸聲就是從這裡面傳出來的。
等江澈和陸俊兩人達到車庫門前的時候,除了楊一維,其他人都已經在這裡等着了。
在這之前,唐安已經查看過了爆炸發生的源頭,并且得出結論:“是有人提前在一輛車上埋好了炸彈,手法和當時在紡織工廠的時候很像。 ”
“到底會是誰?!”不久前陪着楊一維上樓的那個護衛隊隊員義憤填膺地錘了一拳在牆上:“害死了我們林隊,現在連這些剩下的人也一個都不放過嗎?”
唐安想說點什麼,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他剛好不經意間轉頭,看見江澈和陸俊兩個人迎着夜色從别墅裡走了過來。
唐安迫不及待地上前:“江隊長——”
他沒注意到蘇慕這時候看了他一眼。
他心裡還惦記着有很多事情要告訴江澈,沒管其他人就拉着小墨一起過去了。
一番交流之後,他們才走到衆人中間。
面向所有人,江澈沉聲開口:“剛才唐安已經把事情的經過都跟我說了一遍。既然現在我已經醒了,那首要任務就是先回到基地,你們幾個要是準備好了,現在就跟我回去,至于這位——”
江澈面無表情地擡頭看向陸俊:“陸先生,你是跟我走還是繼續留在這裡?”
說話的時候,江澈的目光裡不帶一絲感情,似乎真的就是在公事公辦。
不過這句話說的讓人聽起來覺得有點暧昧,惹得陸俊不禁側頭看他,然後笑笑說:“當然是——跟你走了,江隊長。畢竟基地裡還是要比我這間小别墅安全得多的。”
剛說完,康以言就略帶驚訝地看向他。
石頭也跟着咂了咂舌。
這裡......小别墅?
他都能在這裡面踢足球了,陸俊居然說這裡小?
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些有錢人。
不過現在不是貧嘴的時候,商量好了之後,幾人便打算立刻開車趕回基地,不過在此之前他們要先回别墅裡帶一些東西走。
其他人都動身了,石頭往前走了兩步,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金妮卻一直沒動彈。
他覺得奇怪,又後退兩步走回到金妮身邊:“怎麼了?”
金妮的臉色很難看:“陸俊哥和這個叫江澈的隊長是不是認識?”
石頭往前看了兩眼江澈和陸俊的背影:“不應該吧,陸俊哥平時認識的都是一些達官貴族,要麼就是商業夥伴,怎麼會和部隊裡的人認識啊?”
金妮動了動嘴唇:“那......他為什麼穿着陸俊哥的衣服?”
“啊?”石頭這下是真的震驚了,他重新看向走在最前面的江澈挺拔的背影,仔細辨認了一下:“還真的是......他穿着陸俊哥同款的襯衫啊......”
而走在最前面的江澈并沒有聽到自己正在被身後的兩人議論,他一語不發地穿過花園向着别墅大廳走去,打算去拿陸俊剛才告訴他的車鑰匙。
可就在這個時候,耳尖的唐安又忽然聽見了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