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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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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有一天晚上睡不着了,便多玩了一會手機想和宋川膩歪。

宋川打來了視頻,沈庭還以為是誰呢,頭頂炸起呆毛,一雙丹鳳眼眼尾泛紅,他直接點了“接聽”鍵,宋川好看的臉出現在他眼前時,他被吓了一跳。

“我去……”沈庭手機差點被吓掉,視頻中的宋川心情好像不太好,吊稍的眸子銳利的像把利刃,沈庭理了理有些吃驚的表情,小心謹慎地問道:“宋川,你怎麼了?”

宋川一動不動的盯着他,頭發有些淩亂,嘴角還帶了點血迹,這顯得他整個人冷淡如冰,戾氣極重,在昏暗的環境裡,沈庭看不見宋川的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宋川像是在老舊書架上存放多年的紙頁泛黃的書,無人發現也無人會拿起,沈庭就這樣等待着他的回答,過了良久後,他才終于開了口。

宋川喉頭發澀,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給他打視頻,本來想着挂掉時濃度又點了接聽,他想着自己一直不說話沈庭應該會問要不要挂掉,到時候自己再挂掉也不奇怪,可他沒想到,沈庭會一直和他對望,在這十分漫長的7分鐘裡,沈庭的耐心好像隻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宋川想把他緊抓在手心裡不放,想緊摟他在自己的懷裡,想用暴力向他傾訴,但他卻在心裡深歎了一口氣。

沈庭這麼善良,這麼好,這麼可愛,這麼純真……他不忍心這麼做。

宋川開口道:“沒事,被我媽打了,心裡不高興,還出去跟人打了一架。”他聲音沙啞,又道:“年級第一被自己的媽媽打,一米九二的個子,想想就好笑……我打架,抽煙,但其實我也不想那樣。”

沈庭抿了抿唇,心都快要碎了,眉頭皺起,心裡心疼死了,他回道,語氣中帶着懇求的意味:“宋川,下次别這樣了,好不好?我覺得一點也不好笑,真的……宋川,别這樣了。”

宋川垂下了眼睑,他聽了沈庭這話,心裡一股愧疚和難受的情感油然而生,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嗯……我把行李搬到你那邊了,這幾天回了河南,過兩天再回安徽,阿庭,現在都7月多了,你……你什麼時候才回來?”他說完後側過了頭,臉上現起了淡淡的紅暈,幸好他沒開燈,這天色又暗,沈庭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我其實是……其實是想你了。

我想聞你柔軟墨色的發絲,想吻你粉嫩好看的唇,想聽你睡着時我耳邊輕哼的聲音,想看你被我一撩就臉紅想逃跑的模樣,想抱你優美獨一無二的肢體,環住你纖細柔軟的腰,緊握你隻帶着冰涼餘溫的手……我……我很想你。

在沒有你的春天裡,草根是枯死的,樹葉是焦黃的,應當叮咚作響的泉水流淌在深山裡,永不為幹旱的田地澆灌一絲甘霖。在沒有你的夏天裡,蟬鳴是陰沉的,周遭是死寂的,本該有栀子花香的空氣縱橫在灰色的氣球裡,永遠也不會被尖針紮破,露出怡人的花香。在沒有你的秋天裡,稻穗是扁平的,田野是荒無人煙的,應當滿山遍野都是豐收的果實的記憶是空虛的,永不會讓我感到一絲愉悅,讓我将這無聊至極的秋天再在夢中回顧一次。在沒有你的冬天裡,白雪是飄渺的,它化成的水是混濁的,本應該将人帶進潔白聖境的皚皚白雪堆積在狹小的河道裡,同零下己結冰的淤泥苟延殘喘,永遠也不會同肮髒的泥水分離,形成引人入勝的雪花聖境。在沒有你的四季裡,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我從未聞過泌人心脾的花香,杯中的水也從未盛過皎潔的月光與鍍了我一層光芒的春光。在你出現後,我才得以見到令人膛目結舌的無邊無際的天,才得以吻過晚霞那因羞澀而早就紅了的臉,才得以窺見一抹向我撲來的天光,才得以觸過從指間間隙中流過的時間。

心中的曠野站着兩個人,一個是宋川,一個是沈庭。

沈庭從床上坐起,思索了一會兒,而後笑着回道:“快啦!後天我就往家裡去,明天收拾收拾行李,晚上再陪我爸我媽他們去吃豬肚雞,我跟你說,豬肚雞老好吃了……明天就這麼過去了。”他說罷,又道:“老公啊,我想親你,好想。”

宋川看着他,臉紅了幾分,語氣也柔軟了不少,仿佛這幾天的糟心事都煙消雲散了,他回道:“好,知道了。我在家裡等你回來,等見了面,我也帶你去吃豬肚雞,我也,特别……特别想親你。”

沈庭還小,也隻能親親,他這麼想着,可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他也忍不了太久。畢竟,光是看看他,就已經讓他很高興了。

“哈哈哈哈……真的嗎?”沈庭的臉紅了起來,笑得眉眼彎彎,他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客廳櫃子前拿了一瓶牛奶,“這話我是真的沒想到……沒想到你會說出來,還是在打視頻的時候。”

其實你之前也說過的,沈庭想,我就是沒想到你現在也會說出來……

沈庭看見宋川那邊的畫面突然亮起——宋川起身把燈打開了。宋川又坐回了椅子上,他回道:“嗯……”似乎也不太好意思。

沈庭一邊喝着牛奶一邊又笑着說道:“你知道嗎?我剛才看你的時候,覺得你就像是紙張泛黃的老書,裡面全是晦澀難懂的文字,我拿放大鏡也看不懂細小難懂的文字,假設我擁有了全世界最為豐富,最為智慧的學識和思想,好像也不會看懂你……”

宋川回道:“你會看懂的,我就隻想讓你一個人看懂。”

無論是陰晴不定的心情,還是我口是心非的嘴,我經常垂下的睫毛簾子,我喜歡聽和哼的歌,我的起居和飲食習慣,我鋒利如利刃的眼神……這所有的有關于我的一切,我都隻想讓你一個人理解,讓你一個人看懂。像兀無窮無盡的數字,和那些難度不一的找規律題,這些難以理解的規律與數字,我都隻想讓你一個人看懂。

函數和方程式在宋川的世界裡交錯紛呈,枯燥又無味,隻有沈庭仿若破雲的一道陽光,像一本偉大的文學著作,他讀起來愛不釋手,孜孜不倦。

沈庭抿看唇放下了牛奶,紅了的臉仿佛是剛紅的櫻桃,他害羞了,結結巴巴的:“嗯……好,啊……哎呀,嗯……沒事……”

宋川眼角微微彎起:“阿庭,乖乖,你是不是害羞了啊?”

沈庭剛想說話,許離突然破門而入,沈庭的臉被他吓得發涼。許離眯起眼睛,笑着說道:“我在外面聽見阿庭的屋裡有聲音,原來是在給别人打視頻啊……”許離走近了沈庭,沈庭看着他,眉頭不禁皺起,許離又接着說道:“這麼晚了,你們感情還挺好,聊的這麼親近。”

沈庭的手機被許離奪走,許離的語氣透着威脅,他問道:“你是誰?”

沈庭剛想說“這是我朋友”,宋川回了一句:“你好,我是阿庭的男朋友,我們小情侶晚上多聊一會兒天,打視頻探讨一下,有什麼問題嗎?”

許離繃不住了,他臉上溫柔的笑容盡失,問沈庭道:“阿庭,他是你的男朋友嗎?真的是嗎?”

沈庭看着他,眼中滿是冷漠,沈庭回道:“是,他是我的男朋友,表哥,我們是不可能的,從始至終,都不可能,永遠不可能。”

許離被刺激到了,手機被沈庭奪回。視頻中的宋川冷着臉,眼神像是利刃,許離問道:“你們……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宋川立馬回道:“這和你有什麼關系嗎?”

許離猛得抓住沈庭的手,把他抱進懷中,沈庭劇烈的掙紮着,許離在他身邊說些讓他惡心至極的話。手機掉在床上,宋川看不見沈庭,臉上現起慌張的神色,沈庭在許離和他黏糊糊的肢體接觸中聽見宋川叫的一聲又一聲的“阿庭”,沈庭轉身把許離重重地甩在床上,耳邊仍帶着許離說的那些惡心的話。

“滾,許離,滾出去。”沈庭吼着他,眼尾染上薄紅,腦袋有點空。他快步走到床邊,把手機拿起,緊握在手心,趁着許離還在發怔之際,他又往後退了一步。宋川還沒有把視鎖通話挂掉,臉色陰沉,像是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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