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一切都是朦胧的,他置身于深海之中,身邊浮動着發着藍紫色熒光的水母,他四處張望着,四周無人,周遭都空洞洞的。他心生膽怯,眼睛閉上了,再睜開眼時,周遭那些會發光的水母全都不見了,黑暗籠罩着他的世界,他慌張無措,正準備向後遊去時,突然,一隻手将他猛的向前掙去!
“咳咳咳……咳咳……”沈庭猛的從床上醒來,右手握拳輕捶胸口,安撫着在夢中溺了水的心髒,他環顧四周,發現這并不是自己記憶中的家。沈庭揉了揉眼,觀察着周圍陌生的環境。這裡他好像從未到來過,卻在看見宋川的衣裳後覺得萬分熟悉。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啞聲開了口:“宋川……宋川?”
“我在,怎麼了?”宋川從門口進來,纖長白細的手指骨節分明,撫在沈庭微燙的額頭上,“你剛才發燒了,我把你弄上來的。”他嘴上雖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是他這隻不近煙火氣的狼把沈庭這隻溫柔俊美的狐狸扛了上來。沈庭的身子很輕,拖上床上的時候還會用手扣住宋川的頸,嘴巴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啊……”沈庭又倒頭睡了起來,“謝謝……好困,我要睡覺。”
宋川皺了皺眉,把被子拉開,自己也躺了上去,他把下巴抵在了沈庭的額頭上,抱住了他,他輕聲說:“為什麼……要對我說謝謝?”
為什麼?我難道不是你男朋友嗎?為什麼要這麼客氣?他就這樣想着,抱着懷裡已經入夢的沈庭,也合上了平日裡盛氣淩人的眸子。他剛合上眸子還沒五分鐘,沈庭突然又翻了個身,将頭埋進宋川的頸間入眠。
他又夢見宋川了。
夢裡的宋川盯着自己的眼睛,嘴裡不斷說着“想要”。沈庭叫出了聲,手緊緊抓着床單,身上冒起熱汗。他說着夢話,哼哼唧唧的喊着心上人的名字。等天亮之後,他扶着腰起了床,臉仍是潮紅的。他看見宋川在廚房裡做早飯,正放下手裡的碗朝他走來、沈庭臉上的潮紅蔓延到脖頸裡,宋川好像想說什麼,沈庭先開了口:“宋川,能幫我把行李箱拿過來嗎?”
“好。”宋川轉身,走到客廳裡給他把行李箱提了過來,沈庭沒敢掀被子,抿了抿唇又道:“你先出去吧,我找個東西,謝謝。”
“嗯,”宋川走出門外,“下次别說謝謝。”而後把卧室的門關上了。
宋川知道沈庭為什麼不掀開被子——昨夜他醒了一次,握着沈庭有些顫抖的手,聽見了沈庭口中低吟的話語。
他徹底窺探了沈庭夜晚的秘密。
沈庭在門剛關上時猛的掀開被子下了床,打開行李箱拿了換洗衣物就迅速開門往自認為的“浴室”跑去,他跑的很快,因為怕被宋川看到了。結果他一個刹車沒刹住,直直的撞在門上,“砰”的一聲,他覺得好尴尬,一臉“悲傷”。他微微側頭往宋川那邊看,宋川正巧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驚訝還是帶着冷漠的無奈。
沈庭想擰開門把手,一個手滑沒擰開,反而貼身衣物還掉到了地上。
沈庭:“……”
還是在宋川的面前掉的。
“你……”宋川看見那掉下來的衣裳,委婉了一下,“東西掉了。”
沈庭:“……”
他趕忙彎腰撿起,宋川又走到了他旁邊,問道:“你想幹什麼?”
沈庭試着笑的自然一點,用來緩解一下自己的尴尬,結果笑出來了反而還顯得自己更尴尬了——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笑帶着一股複雜和尴尬的不明意味,他在心裡号叫:“啊啊啊啊啊!好尬!好丢臉!”然後,他開口卻結巴了:“我……我想想想洗澡……”
“這是廁所,那才是浴室。”宋川指了一個方向。“哦哦,好的。”沈庭紅着臉往他指的那個房間跑去,他擰開門把手竄進去,宋川看着他進去後便又回了廚房。
真讓人不省心,看起來也不笨啊……宋川想。
原來他這裡的浴室和廁所是兩個獨立的房間,沈庭心想。
他匆忙沖了沖身子,換好衣裳後就出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換下來的衣物該放哪,便出去從行李箱裡拿了個塑料袋把衣裳都裝了進去,宋川看他拿了個裝着不明物體的黑色塑料袋出來,便問他道:“你那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沈庭:“嗯……衣裳,不知道該放哪。所以我就想着,要不要帶回去洗……”
宋川:“……”他看着沈庭,神色中透露着一絲無奈:“這不是你家?”
沈庭聞言怔了一下,有點茫然:“啊……?”
宋川看着他的眼睛,他眼裡頭裝的全是沈庭,沈庭跟他對視了,頭立馬低下來了,像是心虛了一樣,後頸不知怎麼竟有些癢。宋川道:“浴室裡面有給你準備的毛巾和臉盆,你去洗吧。”他頓了一下,見沈庭臉又紅了,又道:“我不看你洗,你自己去。”
這麼容易害羞?宋川看着沈庭已經泛紅的眼尾,突然就想吻上去,想看沈庭哭出來。但他忍住了。
宋川用手理了理沈庭額上的有些淩亂的頭發,隻是輕輕的觸到了沈庭的額頭,沈庭立馬向後躲閃,宋川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沈庭低聲道:“……癢。”
他看見沈庭捂着自己的後頸,便問:“那你捂着後頸做什麼?”
“也癢,敏感……”沈庭回道,眼尾漫上绯紅,“剛才風吹到我後頸了。”
宋川湊近了他,聲音壓低了些,不知怎的,沈庭竟然會覺得有些暧昧。宋川像是故意的,在他敏感的耳朵旁貼着說:“那現在呢?”
沈庭像是受到了電擊,猛的用肩蹭了蹭被宋川呼出的氣吹到的耳朵,他緊張的結巴了:“也……也也也也敏感,癢。”
“這麼敏感啊?”宋川吹着他的耳朵,有意無意的撩撥着沈庭的心弦。
“嗯……”沈庭的耳垂紅了。
“這麼敏感,挺好的,我很喜歡。”宋川的呼出的氣像是蛇吐出的帶有劇毒的蛇信子,探進他的耳朵裡勾着他的魂兒,宋川的眼神像火,燒的沈庭的臉發燙。
沈庭沒說話,跑進浴室裡找盆洗衣裳。
宋川看着他,片刻後舔了舔唇。不知是渴的還是想親沈庭,他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喝了兩杯水也澆不滅欲望的火。
沈庭原本想自己回老家取東西的,可宋川不太放心,而且沈庭身上又沒有手機,想聯系也聯系不上,便跟着沈庭回了老家。沈庭身上的白襯衫有些透,下車走在宋川的前面時,陽光照在他身上,協同着白襯衫一起勾勒着沈庭美好的上身,他快步跟了上去,問道:“阿庭,你身上穿的這件襯衫是自己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