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嘉胥沒想到他會說這樣一句話,怔怔地看着他,讓哈士奇本來就富有喜感的一張臉更呆了。
大四被喻熙罵了以後,其實他也挺委屈的,一直以為喻熙是在生他的氣,卻完全沒聽出來喻熙狠話下的另一層意思。
他的愛人似乎也為他的勇敢所驕傲,隻是因為太過擔心他的安危,說出的話才顯得那麼不近人情。
喻熙也是個嘴硬心軟的笨蛋罷了。
闵嘉胥想通了這點,尾巴倏地瘋狂搖了起來,像個螺旋槳似的,擡爪一撲,把人撲倒在了地上,用舌頭輕輕舔着喻熙的臉頰。
其實他從昨晚開始就想這麼幹了。
狗帶着倒刺的舌頭舔過喻熙的臉頰和側頸,蹭得他癢癢的,讓他倒吸一口冷氣,耳尖泛起紅暈,又生氣又難受地低聲呵斥他:“滾開,你瘋了嗎?”
狗有些不情不願地擡頭看向他,最後舔了下他的臉頰,這才慢吞吞地往旁邊挪了挪,放他起身。
喻熙帶着幾分狐疑地看向哈士奇,覺得這狗好像有點不對勁。
十多年前,他家也養了條狗,就是那隻出現在他夢裡名叫“教授”的邊牧。
邊牧是他七歲時親戚送的禮物,那會兒還是隻小狗崽,幾乎和他一起長大,卻早早顯露出了異于常狗的智商。哪怕家長短暫外出,教授也能把他照顧得好好的。無論是取牛奶拿報紙,還是接他放學,這十多年裡教授從未出過岔子。
哪怕喻熙早就見過了聰明的小狗,也會對眼前的狗産生懷疑,原因無他,教授隻是聰明,而這隻哈士奇未免太像個“人”了。
哈士奇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讨好地弓起腰,做了個下犬式,将頭放在他手邊,一雙眼向上看,帶着讨好的意味,似乎在求喻熙原諒他。
喻熙盯着他看了半天,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消失了,現在哈士奇好像又和普通的狗沒什麼區别。
他歎了口氣,站起身,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不說别的,狗怎麼可能像人呢?
他将狗脖子上的項圈解了下來,順手摸了摸狗脖子,警告他:“以後再做出格的事,這項圈你就一直戴着吧。”
狗低低地“汪”了一聲,翻身從地上坐起來,“哒哒哒”地跟在他身後。
喻熙給陳生打了個電話:“下午我沒課,就不去學校了,有事發消息找我。”
那邊陳生午睡剛醒,聲音有些朦胧:“你怎麼上午開完會就跑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家狗阻止了一場人口拐賣。”
喻熙瞥了追着自己尾巴轉圈的哈士奇:“他從二樓跳下去把人販子咬了。”
陳生倒吸一口涼氣:“我靠,狗沒事吧?”
“沒事,”喻熙說,“沒受傷,但是被我罵了一頓。”
“沒受傷就好,但是我得和你說個事。”
陳生松了口氣,而後忽然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咱們組前段時間不是問學校申請了一批實驗鼠嗎?學生給養在實驗室裡還沒來得及登記,結果中午我閑的沒事去數了一下,老鼠好像少了不少。”
喻熙蹙眉:“老鼠少了?是不是圍欄沒做好跑出去了?”
“不可能。”
陳生斬釘截鐵道:“實驗室買了那麼多批老鼠,怎麼可能因為圍欄的問題跑掉?”
“那是為什麼?”喻熙問,“難道是有人偷老鼠?”
陳生猶豫半晌,否定了他的猜想:“沒人會無聊到偷實驗鼠吧?等你明天來去查一下監控看看。”
喻熙剛要說話,就聽哈士奇在旁邊有些急切地叫了兩聲。
他的目光落在狗身邊的飯碗上,了然:“不和你說了,我給狗喂飯去了。”
電話挂斷,喻熙去櫥櫃裡翻出一個德罐給狗開了。
哈士奇圍着狗碗轉了一會兒,擡頭看着他,又低低叫了一聲。
喻熙垂眸,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說了再挑食就沒飯吃,忘了是吧?”
狗歪着頭看了他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他說話的真實性,思考後有些委屈地嗚咽一聲,乖乖低下頭,舔了兩口碗裡的飯,覺得有點食不知味。
還是七分熟的牛排好吃,畢竟是他自己嚴選買回家的。
喻熙看見他吃狗罐才滿意,伸手摸了把狗頭:“好狗。”
他将門口被踢亂的鞋擺正,這才發現身上有些難受,是他緊急回家這一路上出汗太多了,衣領濕漉漉地貼在後頸上,讓人煩躁。
喻熙順手将客廳的電視打開,讓過于安靜的别墅裡多點聲音,而後上樓換衣服準備沖個澡。
闵嘉胥為了一句“好狗”,把原本看都不屑于看一眼的狗飯吃了大半,豎起耳朵聽見樓上響起水聲,迅速遠離了那盆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