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熙遞出了一個“和好”的台階,闵嘉胥卻沒有回他的消息。
他本來早起就低氣壓,這會兒心情更差了,沉着臉推開房門,想起來門外還有隻被關了一晚上禁閉的狗。
狗似乎才剛睡醒,被放進屋時雙眼還有些朦胧,可看見喻熙後眼前倏地亮了下,自己在門口的墊子上把腳擦幹淨,然後溜溜達達到了喻熙身邊,用頭蹭了蹭他,藍黑鴛鴦眼裡滿是讨好。
喻熙的起床氣消了一點,把放在院子裡的狗碗拿回來,給他新開了個罐頭放在地上,示意狗可以吃了,但狗卻仍蹲坐在他身旁搖尾巴,“撲撲”地拍打着地面。
“怎麼不吃啊?”喻熙看着他,“關你一晚上,生氣了?”
狗好像聽懂了他在說什麼,又湊過來蹭了蹭他,似乎在告訴喻熙自己并沒有生氣。
喻熙垂眸看着他,半晌輕聲笑了下,似乎一開始的起床氣也消失了不少:“真不生我的氣嗎?”
狗搖頭擺尾地繼續蹭他的腳,看起來應該是不生氣的。
“你......”
喻熙想起了那個不回消息的人,冷笑一聲。
這麼愛生氣,還不如隻狗呢。
闵嘉胥原本正盡心盡力地讨好喻熙,聽見這聲冷笑後身子哆嗦了下,有些不明所以地擡頭,不知道自己怎麼惹着他了。
喻熙伸手,摸了摸狗屁股,輕聲道:“昨天打疼你沒有?”
狗舔了下他的手,尾巴搖得更歡了,又咧開嘴傻笑起來。
“這麼開心?”喻熙揚起眉,“傻狗,都挨打了還在開心什麼?”
狗好像沒聽懂他在說什麼,笑得特别燦爛,看上去傻了吧唧的。
喻熙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心頭湧上了莫名的委屈。
他從前其實不算什麼性格好的人,偶爾說話特别直接,無意間也得罪了不少人。有的人大度,會原諒他,但有的人卻不會,于是就漸行漸遠了。
他媽媽過去常說,他這脾氣就是家裡慣出來的,等以後離開學校去社會或是談了戀愛,就沒人這麼包容他了。
可從前闵嘉胥一定會包容他,哪怕有時候他的脾氣真的很爛,但闵嘉胥仍然會想方設法地哄他開心。
或許自己真的也有些問題,喻熙想。
感情這種東西,确實需要兩個人一起維護。
但現在他想維護,闵嘉胥卻不回他消息了。
狗不知道為什麼喻熙變得沉默,又貼上來舔了舔他的手腕,似乎在擔心他。
喻熙笑了下,摸了摸狗頭:“我對你這麼差,你還對我笑啊?”
闵嘉胥原本正專心緻志地哄老婆,聽見喻熙這麼問自己,愣了下,歪着狗頭看向他,似乎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喻熙輕歎一聲:“雖然你是撿回來的,但很多時候總覺得你和你爸特别像,不管我再怎麼惡劣,都會笑着回來哄我開心......是我太理所當然,所以他才不回我消息了嗎?明明他也有不對的地方,但......”
他話說了一半頓住了,半晌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不回就不回,我看他能沉默到什麼時候。”
狗爪子刨了刨地,有些焦急地擡起頭看向喻熙,又發出那種“嗚嗚嘤嘤”的聲音。
闵嘉胥覺得自己确實有些冤枉。
他根本不知道喻熙給他發了消息,甚至他現在連手機也沒有。
喻熙向他低頭,給他台階下,這種事在過去鮮少發生,讓闵嘉胥急得快說話了,恨不能立刻開口和對方表白中心。
可喻熙顯然沒讀懂他的意思,又摸了摸他的頭:“今天我下班陪你去公園玩好不好?”
狗聽見“去玩”兩個字,眼睛倏地亮了起來,擡腿就往喻熙身上撲,熱氣噴灑在喻熙的側頸,帶着倒刺的舌頭舔上去,癢得喻熙倒吸一口冷氣。
他的側頸一直很敏.感,從前和闵嘉胥在一起的時候,闵嘉胥總會出其不意地吻上他的側頸,便能讓年長的戀人瞬間卸下所有的僞裝,卻仍強撐着揪住他的衣領命令他放手。
闵嘉胥很喜歡被喻熙命令的感覺,他覺得被愛人命令,再打破命令,是一件會讓他更興奮的事。
“别舔了。”
喻熙的氣息不穩,帶着急促的呼吸,一雙好看的眼中閃爍着不滿:“再鬧晚上不帶你出去了。”
闵嘉胥見好就收,乖乖地将爪子從喻熙身上拿下來,有些心虛地别過臉去,生怕被人發現自己那點小心思。
喻熙平複了呼吸,看見狗這副樣子,又莫名重溫了那種哈士奇成精的詭異感覺,蹙眉曲起指節,在狗的額頭上敲了下,聲音有些低啞道:“壞狗。”
***
從前喻熙養教授的時候,有段時間爸媽都忙,家裡隻有兩個老人在,腿腳不便也沒法一天兩次帶狗出去溜溜,教授在這樣的環境下無師自通了晚上自己出門接喻熙回家的秘訣,于是這就成為了他每天的第二次外出活動。
喻熙其實也不太清楚帶小狗出去除了溜溜能玩什麼,按照狗家長群裡提供的建議把哈士奇帶到了一個離家不遠的狗公園裡。
小狗多和同類玩心情會變好,那個家長是這麼說的。
狗公園裡的小狗确實很多,有金毛薩摩耶這樣的大型犬,也有博美吉娃娃這種小型犬,正鬧哄哄地在器械旁上蹿下跳,争搶為數不多的球和玩具。
“......愚蠢又聒噪的同類,主人在的時候再表現多好。”
“小某明天要被絕育了,但他仍一無所知,笨笨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