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似乎注意到了他眼角落下來的淚,好像有點慌張,笨拙又小心地用舌尖輕輕地将他的淚舔掉,尾巴輕輕拍打在喻熙的胳膊上,似乎在安慰他。
喻熙深吸一口氣,緩過神來,摸了把狗頭:“怎麼不和他們玩了?”
闵嘉胥心說你在這兒誰和狗玩,面上卻沒表現出來,把頭抵在喻熙的肩上蹭了蹭,一副讨好他的樣子。
喻熙發現這隻狗确實和别的狗不一樣,好像能感知到他内心的情緒,然後笨拙地想盡辦法來安慰他。
可狗到底還是不會說話的,隻能一定程度上緩解他忽然變差情緒而已。
但對現在的喻熙來說也算足夠了。
“不喜歡和他們玩?”喻熙問他,“剛才不還是挺開心的。”
哈士奇的爪子刨了兩下地,在他身邊坐下,像個長毛的小山丘,靠着特别有安全感。
剛才和闵嘉胥一起玩的博美又“哒哒哒”地找了過來,對着闵嘉胥豎起尾巴,短促地“汪”了幾聲;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不來一起玩了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闵嘉胥垂下眼看向他,動了動嘴皮子,向他傳達出“噤聲”的信息。
博美才不管他是不是讓自己閉嘴,看向坐在他身邊的喻熙,恍然大悟,露出邪惡搖粒絨的本質來:“原來你是來讨好主人了啊但是我覺得你主人不如我主人他看起來好兇啊好像不會給你零食的樣子——”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被人單手拎了起來。
喻熙聽不懂狗說話,不知道博美正在背後蛐蛐自己,隻是單純覺得博美像個小跳蚤一樣在地上蹦跶蹦跶很有趣。
“可以抱嗎?”喻熙問不遠處博美的主人,“他還蠻可愛的。”
博美的主人是個年輕女生,聞言點了點頭,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但是他脾氣不好,你小心被咬。”
邪惡搖粒絨的命運瞬間被别人掌握,哀嚎了一聲,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闵嘉胥身上,但闵嘉胥權當沒看見,長嘴打了個哈欠,懶懶地靠在喻熙身邊。
喻熙的手很好看,指腹上有薄薄的繭,是長時間拿手術器械磨出來的,卻不會讓狗覺得很難受,反而有種被做SPA的感覺。
博美被他摸得很舒服,一瞬間就沒了剛見時的成見,惬意地“嗚嗚”了兩聲後全心全意地躺在了喻熙懷裡,被他摸得服服帖帖。
邪惡搖粒絨偏過頭看向闵嘉胥,語氣中不無羨慕:“我去,怪不得你這麼愛主人,原來平時吃得這麼好啊。”
闵嘉胥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這不他爹的全廢話麼。
***
喻熙不知道去狗公園是調節了狗的情緒還是人的情緒,至少在摸過小狗後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哈士奇這一路上倒是很興奮,雖然系着牽引繩,但在他身邊撲騰來撲騰去,尾巴翹得高高的,也不知道在高興個什麼勁。
但小狗最幸運的不就是擁有随時随地幸福的能力嗎?這可比人類幸運多了。
喻熙這麼想着,拿出鑰匙開門,在轉動門鎖的時候愣了下,覺得今天的門鎖好像有點不對勁,鎖孔裡特别滑,就像......
就像有人往裡面塗了什麼油脂類的東西似的。
喻熙蹙眉,将鑰匙拔出來,發現鑰匙頭的地方有一層亮晶晶的油漬。
誰閑着沒事往别人家的鎖孔裡注油?
他以為是附近的小孩惡作劇,暫時沒當回事,進屋将房門關好後拿了張紙巾,把沾了不明油狀物的鑰匙頭擦幹淨。
因為這個小插曲,他沒注意到興奮了一路的哈士奇收斂了臉上的笑,一臉凝重地看着房門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今天闵嘉胥還是沒回喻熙消息。
這是闵嘉胥失聯的第三天,除了那天晚上對方疑似回家洗了個衣服後,喻熙再也沒有得到任何關于他的消息。
還能抽空回家洗個衣服就說明人大概率沒事,因為商戰對手綁架犯是不可能特意放你去洗衣服的。但如果沒事的話,為什麼不回他消息呢?
喻熙現在心裡有點沒底了。
先前闵嘉胥也有過一次失聯,那還是他們公司剛起步的時候,他和唐鴻信被所謂的合夥人騙了,坐飛機飛到邊境,差點被賣到東南亞做電詐,連續四天沒回他消息。喻熙當時在讀博士,一邊讀書一邊配合警察做調查,最後闵嘉胥被專人護送回來,在機場裡抱着喻熙嚎啕大哭。
現在闵嘉胥的公司今非昔比了,CEO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估計公司的電話早就打給他了。
那麼隻有一種解釋,就是闵嘉胥還在生他的氣。
喻熙冷靜地分析完,覺得很有道理,但心裡的某處卻仍懸在半空,遲遲未能落地。
就好像總有一個聲音在說,這件事絕不可能像他想象得那麼簡單。
喻熙試着給闵嘉胥的微.信和手機号碼打電話,卻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态,這讓他心裡的不安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