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熙看見向他狂奔而來的狗,猝不及防地被撲了個滿懷,後退幾步險些倒在地上。
“你......”
他還沒說話,狗帶着倒刺的舌頭便就蹭上了他的脖頸,尾巴搖成了螺旋槳。
成年哈士奇的重量不小,壓得喻熙蹙眉,低聲道:“起來。”
狗像是沒聽懂,又不依不饒地貼着他蹭了兩下才松開了搭在他肩上的兩爪。
“喻哥,不好意思啊。”
唐鴻信追着狗姗姗來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扶着膝蓋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能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喻熙揚起眉看向他,淡淡道:“我家的狗,為什麼會出現在園區裡?”
唐鴻信抹了把頭上的汗,微不可見地和狗對了下目光,輕咳一聲:“喻哥,是這樣的,我......前兩天有個文件要到期了,但是闵總他不是在國外出差麼,一時半會兒也沒法拿給我,我就想着要麼去他家一趟,萬一喻哥你在家也能幫我找一找什麼的。”
他越說聲音越小,額上不停地冒着汗,心髒突突地跳個不停。
之前和闵嘉胥聊天的時候,闵嘉胥就提到過喻熙可怕的洞察力,現在他居然有膽子在喻熙面前撒謊了。
哈士奇乖乖蹲在喻熙身邊,聽見他說的話後“汪”了兩聲,似乎表示了對他的支持。
“是嗎?”喻熙的語氣淡淡的,也聽不出他到底看沒看出唐鴻信在撒謊,“那和狗有什麼關系?”
“狗是......”
唐鴻信避開他的目光,豁出去繼續編:“我在院子裡看見狗想扒開門出去,發現我後他非要跟着我。我怕他出去亂跑出事,所以才把狗帶來了,想着正好要約喻哥你來,主人把狗牽回去我也放心一點。”
喻熙“嗯”了一聲,點點頭:“麻煩你了。”
“诶?”
唐鴻信沒想到居然真能給他蒙混過關,心下長舒一口氣:“不麻煩,不麻煩的喻哥。”
他帶着喻熙向公司裡走去,趁着喻熙沒發現,狠狠地瞪了闵嘉胥一眼。
闵嘉胥仰着頭,光顧着讨好喻熙了,根本沒看見唐鴻信含着無盡無語的眼神。
事實上是今天早上一個甲方忽然來電話談續約的事,唐鴻信不敢私自做主,急病亂投醫地給闵嘉胥家打了電話,試圖尋求變成狗的老闆的幫助。
那會兒闵嘉胥正在家裡無聊得打盹睡覺,書房裡的座機電話忽然響了。
他作為一隻狗,除了汪汪叫以外沒有其他的表達方法。唐鴻信實在太需要他的幫助,急中生智開着車就到了闵嘉胥家門前,小偷一樣在門外轉了一圈,終于被屋子裡的狗發現了。
一人一狗隔着落地窗比劃了半天,唐鴻信終于成功地把老闆接了出來,生怕被鄰居看見,跟偷狗賊似的抱着狗就往自己的車裡鑽,在跟甲方開電話會議之前迅速回到了公司。
公司二把手帶了隻狗回來,而且還對這隻狗畢恭畢敬的,員工路過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公司内部的聊天群裡八卦了一個上午:
“看見唐總那隻狗沒有?”
“看見了,唐總什麼時候養狗了?”
“狗進辦公室裡了,這狗什麼來頭?”
“我早上剛到公司的時候看見唐總開車走了,以為他今天不上班來着,結果現在他抱了一隻狗回來,怎麼回事?”
......
被人背後議論的一人一狗自然是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正全神貫注地應付甲方的刁難。唐鴻信坐在桌子前露臉,闵嘉胥趴在他椅子後面,用爪子笨拙地在觸屏上寫字,給他一些建議和提示。
簡直像在唱雙簧。
好在對面的甲方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在闵嘉胥拉鋸的藝術下放棄了自己的提案。唐鴻信松了口氣,這才覺得自己似乎耗費了比平日多了百倍的精力。
闵嘉胥倒是悠哉地趴在地上打了個哈欠,慢條斯理地舔自己爪子上的毛,撩起眼皮斜斜地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滿是嘲諷,似乎在說——
就這種程度的會議都受不了?
唐鴻信看懂了他的挑釁,咬牙切齒地撲上去,拽着狗的毛領子:“你還好意思說?我是技術崗啊技術崗!技術崗才不用和這些老家夥扯皮你懂嗎!”
狗又瞥了他一眼,肉墊在觸屏闆上劃了兩下,機械女聲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不懂。”
唐鴻信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被一隻狗氣得說不出話,在椅子上和狗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憋了一句“我上輩子欠你的”出來。
“哦,那怎麼辦?”AI女聲的聲音依舊冰冷,“那你報警吧。”
雖說平時闵嘉胥和他的對話也基本是這種冷嘲熱諷的态度,但唐鴻信好像還是第一次在哈士奇的臉上看到了“嘲諷”的神色,其攻擊性比人強了百倍。
“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