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比死還可怕的事嗎?
何悠腦子裡飛速運轉了一下。
好像沒有……
就算是死,抓住機會讀檔回去,也能算完成了吧。
稍微盤算了一下,何悠覺得自己并不會受到什麼損失,于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指。
田黎笑眼彎彎,推開了天台的門:
“一言為定哦。”
何悠又走上了幾步台階,天台上沒有濃霧,擡起頭,就能看到血色的天,以及不遠處,一個靠着欄杆的單薄身影。
風輕輕地吹起她的發絲,何悠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等到你了。”
楊冷玉回過身,披散着的頭發遮住了她的半邊臉頰,看起來有些滲人。
田黎停下腳步,等着身後的何悠跟上來。
楊冷玉擡頭看了一眼,目光陰狠,卻又隻是詭異地笑了笑:
“哦,不對,是等到你們了。”
話音剛落,她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沾滿了血的刀,狠狠地刺向站在田黎身後的何悠。
何悠避閃過去,讓楊冷玉撲了個空。
無冤無仇,這是在幹什麼?
很可惜,楊冷玉不給何悠思考的機會。
隻見楊冷玉不管不顧地撲了過來,拽着何悠的衣領,将她按倒在地上。
後背着地的感覺不太好。
何悠感覺有點眼冒金星,但還是憑借着求生的本能,擡手擋下一刀。
楊冷玉此刻簡直是力大無窮,她強硬地按着何悠的手,單手持着小刀,朝着何悠的心口刺了下去。
痛感并沒有降臨,何悠睜開眼,知道自己賭對了。
武功上有金鐘罩鐵布衫,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何悠覺得,那件壽衣和“武功”差不了多少。
刺殺失敗的楊冷玉并沒有洩氣,了然地冷笑一聲,狠狠地甩開何悠的手:
“我早就說過,你和她是一夥的!”
楊冷玉的反應更快,不等何悠有反抗的機會,她再次壓着何悠的身體,摸索了片刻。
何悠一瞬間警覺起來,用力地握住楊冷玉右手的手腕。
“你要幹什麼?”
楊冷玉換了隻手,輕巧地從何悠的挎包裡偷出了在地下室得到的符紙,反手又朝着何悠刺了一刀。
何悠下意識地躲開,楊冷玉卻已借機從她手中躲開,朝着田黎的方向撲了過去。
田黎的衣服……
“不可以!”
何悠快速從地上爬了起來,從背後抱住楊冷玉的身體。
這是她第一次後悔,為什麼自己以前是一個喜歡躺着的宅女……
如果她再厲害一點,或許就可以攔下來的。
還好,小刀穿過了田黎的身體,沒有造成任何損害。
楊冷玉意識到了什麼,将手中的符紙塞到何悠手裡,借着何悠阻攔她的力氣,把她朝田黎的方向用力一推。
何悠來不及多想,隻希望田黎自私一點,閃身躲開。
在楊冷玉回身拖拽她的那一刻,何悠就隐約猜測到了事情的走向。
借刀殺“人”。
她不想被楊冷玉當成那把刺向田黎的刀。
可是,田黎沒有躲開,接住何悠身體的那一瞬間,刀刃沒入了她的胸口。
“為什麼……”
何悠扶着田黎,将攥着符紙的手背到身後。
那些鬼怪之所以沒再追她,是因為田黎。
剛剛從楊冷玉刀下留一命,也是因為田黎。
鬼是不會死的。
何況boss,所以……
楊冷玉丢開刀,大笑了幾聲:
“哈哈哈哈哈哈……把壽衣給活人穿,你瘋了!”
笑着笑着,她的神情又變回了先前陰狠的樣子:
“瘋了也好。”
“瘋了正好!”
她撲過來,拼命掰着何悠的手指:
“田黎隻要不在了,我們就能走!”
楊冷玉眼中是近乎癫狂的執着:
“是她給我這個機會的!”
天下起了雨。
是血雨。
何悠聽到了熟悉的嘶吼聲,鬼怪距離天台不是太遠。
她意識到,時間不多了。
如果……
如果真的可以……
那一瞬間,何悠猶豫了。
楊冷玉按着她的手,将符紙貼在了田黎的臉上。
隻聽得一聲輕微的爆炸聲,田黎的身體化為滿地碎片。
不知怎麼,何悠突然想起了上一關的小黎。
楊冷玉脫力地坐在地上:
“我做到了……”
她捂着臉,不知道是笑還是哭:
“跳下去,就能走了。”
“算是你幫了我一把,不過,你也是要走的,所以,我們扯平了。”
何悠拉住楊冷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你走不了。”
她拿出包裡的生死簿,上面赫然寫着楊冷玉的名字。
姓名牌也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是無辜的嗎?”
看着楊冷玉的聲音慢慢化為虛影,何悠漠然站起身。
鮮血沾上了校服,打濕了頭發,一時間,竟然分不出到底誰才是惡鬼。
“你不是。”
何悠拿出天台外撿到的處分單,在楊冷玉面前晃了晃:
“所以,拜托你也留在這裡吧。”
鬼怪沖了過來,楊冷玉的身影也徹底消失了,地上留下了一把熟悉的鑰匙。
何悠快速撿起鑰匙,握在手中,縱身一躍。
與此同時,冰冷的機械音應聲而起:
「檢測到玩家已成功通關。」
「即将進入寶箱大廳。」
最後清醒的時刻,何悠看到了下一關的提示——
天黑請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