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善見氣得鼻孔冒煙,羽扇都扇不動了,啪地一聲拍到案幾上說道:“霍夫人,今日來找我,就是為此事?”
程少商見善見生氣了,連連搖頭,谄媚地笑着,讨好地說:“當然不是,當然不是。吾,吾,吾隻是覺得對不住你,想着來關心一下。”她終于找到了合适的語言,連忙再強調自己的誠意說:“對,就是這樣的,吾讓你蹉跎了,很是對不住。”
袁善見聽了這話,臉色頓時柔和了,手中的羽扇複又輕搖起來,他悠悠地看着程少商道:“有何對不住,都是吾自願。吾也隻是,但求不留遺憾罷了。”
程少商覺得火候到了,決定直奔主題,她朗聲說道:“可,作為朋友,吾不能見善見為此蹉跎了歲月。現如今,汝已幾近而立之年,當快刀斬亂麻,定下親事,雙親方可安心。”
不等袁善見回答,少商又急忙說道:“吾有一閨蜜,乃東市商賈孫家之女,名叫孫雯雯,年方十三,恬靜秀美,聰慧大方,汝意下如何?”
袁善見沒想到程少商是專程來找自己說媒的,當下臉色是白了又紅,紅了又白,過了半宿,他狠狠地瞪着程少商道:“不勞霍夫人挂念,善見很快要成親了,屆時定請霍将軍和夫人來府上喝酒。”
程少商一臉詫異道:“不知這新婦是誰家女娘?亦或是善見婉拒之言?”
袁善見正待回答,突聞門衛傳報霍将軍到。話未落音,霍無傷就已經出現在眼前,隻見他臉色發青,怒目圓睜,兩手指的關節因用力而泛白。袁善見不禁笑道:“今日,你們夫婦倆都跑來吾府上,善見真乃榮幸之至啊!”
霍無傷聽說程少商自己去見袁善見了,很生氣,所以剛才是直接沖進來的。但見到二人後,發現袁善見的臉色十分不好,想來二人談得并不歡快,當下怒氣少了半分。這會聽見袁善見說這話,更明确了自己的猜測,心下又略寬,适方收斂怒容,朝袁善見做揖道:“聽聞吾婦在袁侍郎府上,吾特意過來接其回家。”說完也不用他倆回答,拉起程少商的手就往外走去。
待坐到安車上,霍無傷又擺出一張臭臉,不跟少商說話。程少商自知理虧,讪讪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霍無傷,等他批評。結果等了一會兒,霍無傷仍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歎了口氣,屈身向前,雙手捧住霍無傷的大手道:“你不要那麼生氣,我不是說過和袁善見還是好朋友嗎?”霍無傷本來并沒看程少商,聽到這話頓時怒目看來。程少商并不害怕,她搓搓霍無傷的手背,說:“我不能欺騙你。經過那五年,我确實覺得對善見有愧,心裡當他是朋友。但我今日去找他,不是找他叙舊聯絡感情的,而是想推薦娮娮給他。”
霍無傷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旋即噗嗤一聲大笑起來,難怪袁善見那臉臭得,霍無傷頓時有點可憐他。
這下輪到程少商惱羞成怒了,她今天碰了一鼻子灰,霍無傷還笑她。她憤憤地收回雙手,嬌嗔道:“你笑什麼!”
霍無傷笑到不能自已,良久才停下來,把氣鼓鼓的小人兒攬入懷中說:“袁侍郎心有千秋,腹藏錦繡,對自己的新婦早有全盤衡量規劃。若不是遇上你這麼個意外,他絕對是要找權貴之女的。如今,你這邊緣分已斷,他自是要走回老路,怎會再從市井中覓之。”
程少商聽霍無傷的意思是她和孫雯雯都是市井小民,更加氣鼓鼓了,她掙脫霍無傷的懷抱,皺起峨眉,小臉像包子一樣鼓起來,咬牙切齒道:“讓風華絕代的霍将軍娶了個市井小民,當真是委屈您了。”
霍無傷又哈哈大笑起來,他一把摟過程少商,溫熱的鼻息灑在少商的耳邊,柔聲道:“我就喜歡你身上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