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正式進入孕晚期,她終于肚大如籮,身形笨重,孫太醫又不動聲色地提醒了小兩口要收斂收斂,盡量避免同房。但此番霍不疑一點都沒有難受壓抑,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到少商身上去了。程少商睡眠質量開始變差,食欲也減少,腿部逐漸水腫。霍不疑滿眼都是心疼,時常早朝告假不去,在家陪媳婦兒。他看着少商行動緩慢,寝食難安的樣子,心疼地說:“原來十月懷胎這麼辛苦,少商,我們有這個孩子就夠了,以後不生了。”
孫太醫教授了蓮房一套給程少商按摩的手法,霍不疑在一旁看多了也學會了,開始親力親為為少商按摩。蓮房都看呆了,忍不住對程少商誇道:“女君,你可太幸福了。”程少商隻好羞澀地笑笑。
但,總有那麼些人見不得别人幸福,愛嚼舌根。這天,程始在酒肆會友,聽到兩人在斜側方嘀咕:“吾幼時聽聞紅顔禍水,妖女誤國,總不大信,覺得區區一個女子能有多大能耐,此番在霍将軍身上,我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聽說他為了在家陪程娘子,連早朝都不去了。”另一個人說:“可不是嘛,霍将軍以前多麼勤勉的一個人,如今因為女子也變成這樣。吾聽說,霍将軍還親自為程娘子按摩,真是跟從前不近女色,孤傲清冷的樣子判若兩人。”程始尋着聲音看去,居然是當朝王姓,韓姓兩位文官。兩人也同時看見了程始,趕緊斂聲息語,讪讪離去。
程始也不開心,喝了幾口悶酒就跟朋友告辭回家了。回到府中,他跟蕭夫人抱怨:“汝是不是該去跟女兒說說,讓她别老纏着子晟。”
蕭夫人一頭霧水,程始把今日酒肆裡的事情跟蕭夫人如實彙報,他以為平日對女兒約束甚嚴的蕭夫人會跟他一樣郁悶,會迫不及待地去霍府給女兒做思想工作,沒想到蕭夫人聽完後,反而笑眯眯地悠哉悠哉地坐下來喝起茶來。程始不置可否地盯着蕭夫人看了半天,眼見她始終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不知心裡到底在想些啥,又不說話,不禁有點毛骨悚然。半響,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問:“汝這是怎麼了?一直笑眯眯的,在想什麼呢?”沒想到蕭夫人放下茶盞,開始放聲大笑起來。程始吓壞了,忙不疊地問:“夫人,汝怎麼了?莫不是氣壞了?”
蕭元漪笑了半宿,終于停下來說:“吾是開心吾家嫋嫋福氣好啊,沒想到子晟這麼疼她。虧得我倆一開始還舍了老命在聖上面前拒婚。早知道是這樣,吾當時就直接敲鑼打鼓地把嫋嫋擡到霍府去。”
程始瞠目結舌地聽着自家夫人的言論,過了半天磕磕絆絆地問道:“夫人,不覺得她導緻子晟過分沉溺于兒女情長,小家小愛,而不管家國大事嗎?”
蕭元漪輕輕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那是吾家女娘有本事,他們看着眼紅。汝以為那王,韓二人是甚好鳥。那姓韓的,出身寒門,把自家女兒嫁給原來淩家一個老頭子做填房,才換來如今官職。而那個姓王的更甚,為了前途,與自己結發妻子絕婚,娶了二驸馬家寡居的阿姊,連自己親兒子都不敢要了。也難怪他倆會聚在一起,這叫臭味相投啊!”
程始聽了,更加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蕭元漪又淡淡說道:“再說,子晟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緩急之人嗎?汝難道忘了,戾帝餘孽田朔作亂時,子晟任由嫋嫋獨自去郭村救火也要先救下太子。所以,如今子晟這番慵懶,隻是因為條件允許。”程始聽了,終于把張大的嘴巴合上了,他重重地點點頭,然後學蕭元漪一樣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