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
德安:“…………”
兩人就這麼靜靜沉默着,時間在此刻都凝結了。大腦一片空白,黑澤陣睜着眼睛滿心茫然,他好像突然被人扔到真空環境,周圍空氣不斷壓縮,肺部空氣被抽離的一滴不剩,每一次呼吸都帶着血的味道。
過了許久,他才聽見琴酒迷茫的聲音,“你說什麼?”
*
在菲利克斯葬禮的時候,太宰正藏在暗處觀察其他玩家。
這次内測一共15名玩家,谷口重明隻是其中幸運的一員。
這個被打扮成小王子一樣華麗的青年,隔着厚重的防彈玻璃,掀開簾子的一角,隐秘又正大光明的觀察着他們,剛剛他還和一個玩家打了聲招呼。
觀察一段時間他發現,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行為舉止,這些外來者和普通人也沒有多大區别。
太宰治稍微一推斷就能猜出他們大概的心理。
這些外來者大概以為這個世界是一場遊戲,玩家之外的他們大緻分為普通NPC和重要NPC,NPC陣營可以轉換為友方或敵方。谷口重明的态度簡直就是把答案扔到臉上告訴他,太宰治是個非常非常重要的NPC,可能與重要任務有關。
玩家應該都擁有回檔器,隻要距離足夠遠太宰就不會被一起回檔,是個不好不壞的bug。
不過從這個遊戲開始,他就成了橫濱最大的bug,其他的也就無所謂了。
玩家也不全是為了錢來的,裡面大概有三四個人家裡不缺錢,玩遊戲單純就是為了發洩情緒,這些人通常被稱為混邪樂子人。
随時可以背刺隊友,殺死NPC,路過的狗來了都得挨兩腳就走。
太宰治挺瞧不上他們的。
這種手段就是看着殘忍實則軟弱,他們隻敢欺負比自己弱的人,隻能在遊戲裡,在虛拟世界展現自己的惡劣,展現自己的那微不足道的優勢。
即無能又軟弱,隻是一個可憐蟲罷了。
真正的惡,是微不可查,藏匿于空氣中,身上每一個毛孔都淌着血水與污泥,那是法律無法審判的罪,那是蔑視一切的罰,是無法跨越的大山。
很少有人敢真正跨越這座大山。
他們都不是現實中的莫裡亞蒂。
太宰治還是無法明白,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他從不相信巧合,所有的一切早在出生之前命運就規劃好了。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黑發青年看着自己放在窗玻璃的手。
“砰砰砰!”
一連串槍聲響起,玩家聲音嘈雜,不遠處,他們正在吵鬧。
雖然太宰對玩家不屑一顧,但是他們手裡的道具還是很有意思的,定睛一看發現一個狼狽的樂子人玩家正在追殺NPC,那NPC的臉還格外眼熟。
太宰治:“…………”
德安,為什麼是你啊?!你老老實實呆在倫敦不好嗎?
德安好歹也算是他的下屬,簽了協議,但是一天責都沒盡,他幫的忙也不少,這麼輕易就死了他真的會很虧。
于是他打開窗戶,外面因為玩家的介入消停不少,流彈也沒有之前那麼多。
他拿出從某個無名小卒那裡拿來的貝瑞|塔92,一般情況下手槍的最大射程是150米,有效射程大概是50米,50米開外就聽天由命了。
黑發青年拿着手槍,站在窗口,下面的兩人玩着貓抓老鼠的遊戲,他面無表情的擡手瞄準射擊一氣呵成。
子彈直接打飛玩家的武器,德安看準時機,閃電般擡腿絞殺,一切發生的太快,玩家壓根來不及反應直接失去全部生命點,外殼無力的摔倒在地,眼前迅速變成一片灰白。
太宰治學着電影裡的牛仔吹了吹發燙的槍口,有點遺憾,他瞄準的是心髒。
沉浸式也未必好,如果不是專業人員,遇到緊急情況時人的大腦處理完信息,身體卻沒辦法反應過來,很容易被他們看不上的NPC當場反殺。
要是沒有回檔器,這些在他們世界隻是普通人的玩家連橫濱裡的八歲小孩都打不過,一個活在和平時代,沐浴着鮮花蜜糖長大,一個國家動蕩,吃飯都要靠争奪打鬥長大,他們之間是沒有可比性的。
太宰治剛剛一開槍德安就注意到他,昔日的小男孩長大了,眉眼深邃成熟,五官端正,有棱有角,但見到太宰治他三步并兩步,借着樓層水管爬到太宰治面前。
長大的孩子立即握着他的手,表情複雜,欣喜,感動,害怕,揉撚進眼中。
他笑了,五指同時用力鐵箍般攥着他的手腕,太宰疑心要淤青,“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