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巷子裡,俄羅斯人伫立其中,整個人囿困在這不見天光的黑暗,一天24小時,隻有12點到14點的時候陽光才能照進巷子。
狹小陰冷是這裡的代表詞,坐在巷子中間伸出手臂甚至無法伸直,寬度隻夠兩個身量較小的女性才能并行。
長相清秀的俄羅斯人穿着不合時節的厚衣服閉上眼慢慢等候,他那副裝扮直接将思緒拉到遙遠國度的冬節,外面的豔陽天仿佛是一場虛無缥缈的幻夢。
“啊!我應該沒有遲到吧?”
巷口處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費奧多爾睜開眼睛。
那個時常出現在電腦屏幕的青年歪下頭,鸢色眼眸明亮溫暖,驕陽被他披在身上,比陽光更溫柔耀眼,及肩卷發很懂事的披在後背,額前劉海随動作輕輕搖晃,笑容清淺溫柔,放到電視裡就是偶像劇男女主見面的場景。
可惜他們注定無法在影視圈留下姓名,他們一個是跨國犯|罪組織的神秘BOSS,一個是地下盜賊團“死鼠之屋”的頭目。
他們的罪行摞起來足夠槍斃整個橫濱的人還有富餘,關押成千上萬年都不夠上帝寬恕他們的罪。
兩個恐怖分子真實相貌出奇的優秀,長相柔美秀麗,完全不像會做出那些駭人聽聞的惡魔,但兩人黝黑深邃的瞳孔證實這件事并非虛假。
費奧爾多揚起一抹溫和笑意,體貼道:“當然沒有,我也才到呢!”
太宰臉上挂着同樣虛假的笑,笑意吟吟一拍手:“是嗎?那真是太幸運了。”
兩人哈哈大笑,仿佛相識多年的好友。
容貌柔和的立本人抹去眼角生理性淚水,道:“我是太宰,太宰治。”
費奧多爾點頭,介紹自己:“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或者你也可以叫我——。”
“魔人。”
他溫柔體貼的話刺破兩人之間虛僞的平和,隐隐透出黑暗的一角。
“魔人君?”太宰試着念了一下,不是很順口,他從不委屈自己,直接道:“我們也沒那麼熟,還是叫你費奧多爾君吧!”
他笑眯眯的,說出口的話卻毫不客氣,完全不在乎對面人是否會為之傷心,言語如刀,刀刀見血。
費奧多爾還是那副溫和柔弱模樣,“好啊,太宰君。”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呢?”好心的俄羅斯人歪頭,輕聲細語,“是對我的下屬做了什麼嗎?”
“隻是套話而已,我可沒有那麼粗魯。”
“費奧多爾君,你的目的應該拿到藏在異能特務科的那本書,但是你們死鼠之屋也不像其他組織人員充足,缺少沖鋒陷陣的人,所以你利用那些人去竊取,他們不怕死不怕疼,還特别蠢,雖然行為舉止奇怪但也在能忍受範圍之内,我之前碰見的那個異能者應該是你引來的吧。”
“讓我猜猜那本書的作用是什麼,毀滅世界?時間倒流?還是……實現願望。”
費奧多爾歎了口氣,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一副狂信徒的模樣,用朗誦詩歌的語氣,“世界的惡隻能用血去洗刷,唯有死亡才能賦予真正的救贖。”
太宰治評價:“自大。”
将自己比作審判世人的神明,不是自大是什麼?
“你注定失敗。”
“你又為什麼會這麼覺得我會失敗呢?”費奧多爾升起一絲興味,“現在一起都很順利。”
太宰面上浮出一抹笑意,眼神卻格外森冷,“因為我在這裡。”
“費奧多爾,你赢不了我。”
聽到這話,費奧多爾終于稍稍收斂嘴角上揚的弧度,眼底冷意微微散去,這些變化無比細微,至少太宰治眼中他的眼神仍舊無比空洞。
“呀,原來是同類啊!”他小聲驚呼。
黑發的俄羅斯人幾步走到太宰治面前,撩起他垂落胸口的一縷發絲,他手上溫度極低,在炎熱的夏天握着像是在握一塊冰,讓人聯想到某些陰冷潮濕的蛇類。
太宰治本想推開他,但又覺得這動作太少女了,好像被調戲了一樣,于是轉推為抱,兩人結結實實貼在一塊,皮貼皮肉貼肉,費奧多爾甚至能聽見太宰治胸膛沉穩結實的心跳,青色血管一路蜿蜒向下,裡面流淌着并不磅礴的生機。
“怎麼樣?”太宰輕笑,唇齒咬着暧昧的語調不松口,聲音像挨着耳畔傳入神經,他們之間毫無間隙,緊緊相貼,宛如母體裡相擁而眠的同胞兄弟,是他靈魂的另一半,他的鏡面,他的半身。
氣氛不由得升溫,費奧多爾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正在上升,常年虛弱多病的身體難得興奮起來,太宰治的眼中倒映自己臉上升騰的戰意。
戰無不勝自然很好,但棋逢對手才有趣,不是嗎?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異能,好像他從來沒有擁有過一樣,有些新穎的感受。
“嘿!”
一個沒注意,太宰就把他頭上戴的帽子摘下來戴着自己頭上,“怎麼樣,我好看嗎?”
他原地轉了一圈,全方位展示自己最後擺了一個pose。
向來注重儀态外表的俄羅斯人有些生氣,他摸摸自己空蕩蕩的腦袋,抿緊唇,喉結上下滾動,聲音難得起伏,“不好看。”
這裡沒有鏡子也沒有玻璃,太宰治看不清自己的模樣,可這并不妨礙他不認同費奧多爾的看法,毫不客氣:“沒品位。”
他可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明眸皓齒傾國傾城的美男子太宰治,披麻袋都好看更别說戴個帽子,這個俄羅斯人眼光真差,白瞎他那張臉了。
費奧多爾隻關心他的帽子,“請把它還給我。”
太宰治也不是小氣的人,兀自摘下帽子扔向他,隻說兩字:“還你。”
費奧多爾緊忙抓着帽子上的毛,好懸沒把帽子掉進滿是灰塵的地上,他小聲辯駁:“您太過分了。”
比起随意輕浮的太宰治,他反而更像以禮儀繁複缛節聞名的立本人。
面對他的控訴太宰不但不改反而倒打一耙,“不過是戴一下帽子,你不要太小氣了!”
“你!”
“我怎麼了?”太宰要是想耍無賴沒人能耍得過他,“你說啊!說出來讓我評評理。”
知道自己說不過他,費奧多爾也不和他耍嘴皮子,整理一下帽子戴回頭上,剛剛遭受揉撚,帽子比起之前似乎沒那麼硬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