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還威脅上我了,别看你那麼為她着想,她要是知道你殺了她男朋友,不定有多恨你。”
“才不會,麗麗對那個男人隻是虛以委蛇,她愛的人是我,才不會為這種事恨我!”
高雲樂撓了撓頭,“你這話我聽着耳熟,好像那個叫李光的,他也說吳麗雯喜歡他,但實際上隻是自我良好的臆想,你不會也這毛病吧,你們這些毛頭小子也太自作多情了。”
“不是的!麗麗對我才不是像對李光那樣,我們從小就認識,說好了要一起考上大學,離開彼此那不堪的家庭,共同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她很愛我的,為了我她甚至殺……”
高衡像是意識到什麼,話到這邊戛然而止,而這突如其來而停頓也引起三人的注意。
高雲樂低下身子,看着突然閉口不言的高衡問道:“殺什麼?殺人?殺了誰?”
“……”對方閉着眼,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見狀,程夢書不知怎麼地,突然想起了李想說的,那幾個人的感情糾葛,如果真如高衡說的那樣,兩人感情很深,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對此,他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高衡的神情,然後突然地說出自己一個猜測,“是殺了張鳴。”
果不其然,在“張鳴”這個名字出現的時候,高衡神情異樣。
與此同時,程夢書手上的因果線亮了一下,又很快黯淡,因果線已經喚醒。
在确認自己猜測正确的情況下,他選擇讀取張鳴在地府暴動前的記憶,程夢書想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會讓一個在喝下孟婆湯後,本該渾渾噩噩的鬼魂,突然有了逃離的想法。
程夢書随着記憶沉淪,恍惚間他自己好像代替了記憶裡張鳴的身份。
從一個面容嚴肅的黑衣女子手上接過孟婆湯,一股腦地倒進口中,然後渾渾噩噩地走在橋上,身後熙熙攘攘地跟着一群鬼。
橋頭前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大概四五米高,看起來十分高聳,但它也隻有這一個特點,石頭的材質灰撲撲的,看起來跟普通石頭沒什麼兩樣,不像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而橋下岸邊是一大片生長茂盛的曼珠沙華,入眼就是一片紅色,在地府不見天日的環境下,這抹血紅在這片死寂之地,更凸顯死亡的悲哀。
走在橋上,身後不斷傳來掉落河中的“撲通”聲,還有其他鬼魂的哀嚎。
但是在某一瞬間,那些聲音全部從自己的世界中離開,轉而出現的是一道低沉淡雅的男聲。
“走過這座橋你就要去投胎,過往屬于張鳴的一切都将消失,但是你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是誰殺的你,甚至你都還沒來得及與父母告别,地府無能沒有辦法給你答案,但你願意為地府的無能買單嗎?你甘心作為張鳴就這樣消失嗎?”
那道聲音緩緩流淌,像蜿蜒的小溪,卻激起心中無數漣漪。
程夢書感覺到自己,不,應該說是張鳴被激發出了情緒,他的内心無聲地嘶吼着不甘,魂體卻仍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而那道聲音像是察覺到了張鳴心中的不情願,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既然這樣,那我就來幫你一下。”
話音剛落,程夢書就感覺心口一熱,無限的力量噴湧而出。
下一刻,程夢書從記憶中掙脫,猛地睜開眼睛,看着身旁兩人一唱一和地審問高衡,像是擠牛奶一樣将真相一點一滴從對方口中榨取出來。
“我從小和麗麗一起長大,剛上初中我們就确認戀愛關系,走在一起了。我們說好的,要努力讀書然後考同一所大學,到外面去離家遠遠的。因為家庭關系,麗麗的爸媽不會給錢給她讀大學,我就在外面用空餘時間打零工給她攢學費,而麗麗答應我絕不向命運認輸,一定要好好讀書,這樣才能有更好的未來,這是我們設想中的未來。”
“可是一切都被孫一帆破壞了,他不知道在哪裡見過麗麗,就說自己瘋狂地愛上麗麗,用錢砸得麗麗父母眉開眼笑,也不顧麗麗的名聲,就讓她認孫一帆做男朋友,因為對方财多勢大,我們的關系轉入地下,其實本來為了不被雙方父母發現,我們的往來就很隐秘了,後來隻是更隐秘,但是我沒想到孫一帆讀書不行,某些方面倒是很敏銳,他發現了麗麗對我的感情,所以瘋狂對我發起針對,而一次意外,我也失去了性命。”
說起心愛的女孩,高衡的語氣異常溫和,與之前針尖對麥芒的态度大為不同,“我死後一直守着她,她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就這樣看着她,被同學看不起,被她父母欺負,被孫一帆逼迫着親近,被我的家人謾罵,本來我該為她撐起一片天的,可在死後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我的死也成了壓倒她的一根稻草。”
“你确定她不知道你的存在?”程夢書疑惑地問。
“我也想她知道我在。”高衡自嘲般笑笑,“但就如你所說,人和鬼是不一樣的存在。”
就在高衡說完這句話,刹那間附近區域空間中爆發出一股陰氣,瞬間将房中三人一鬼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就在程夢書分辨着陰氣方向時,隻見面前的鬼魂臉色劇變,“不好,是麗麗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