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晨回頭一把抱住複星瀚的胳膊,方才的嚣張氣焰瞬間消減了大半。
他拉着複星瀚的手,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複星瀚,咱倆還是在一條船上的對吧?快快快,幫幫我,幫我攔住你哥哥,我真的,我真的不想走。”
要知道,朱晨是一個實打實的花瓶,學曆什麼的都是他們家買來的,能混進來也全虧了他那争氣的哥哥,給他蔔了一卦,他才撿了這麼個漏。
“目前,這家公司我哥哥的股份偏多,你還是跟他的形式走吧,萬一惹出了什麼刑事糾紛,我就更不會考慮幫你了。”
複星瀚假借自己也有難處打發完了朱晨,他剛想走,又被朱晨的一句話截住了:“鐘劫……不見了……一年前就……就不見了……”
他們之間說話的聲音很小,就隻有複星瀚和朱晨之間能聽見,複友淵已經匆匆走出去了一段距離了。
接下來,隻能由複星瀚獨自來衡量這件事了。
朱晨藏起來的鐘劫不見了,那昨晚複星瀚遇上的那位鐘颉是什麼情況,他是失憶了嗎,還是見到了複星瀚以後故意裝作不知道呢?
細思越發後怕的問題,昨晚的,今天早上的,那個‘鐘劫’又是誰?
如果今天早上邀請他去自家共用晚餐的人是幾年前他傷害過的,那,那……
不可能,不可能!
那根本就不是哥哥,後來的才是,邀請他吃晚餐的那位才是他的哥哥……
複星瀚反面想了一下,那後來的……
不對,不對!
墜下去的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哥哥!絕對,絕對……不可能……
其實,複星瀚自己也沒底氣說他們倆完全是兩個人,他根本就沒有底氣肯定他們不是一個人!這些在心裡不過是裝腔作勢做給自己看的假戲罷了。
[複星瀚,救救我,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吧!救救我!再幫我一次,請再幫我一次!求求你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了我我絕對離你遠遠的,再也不打擾你了!真的我發誓!帶我安全的離開這個城市吧!我求你了!!!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就不該,我就不該去找你的!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再幫我一次吧!我要死了!]
‘另一個’鐘劫發的短信還存在複星瀚的手機裡,他那一晚沒有回應,那晚的淩晨鐘劫選擇結束自己,後來救活了成了植物人,成了朱晨現在拿捏複星瀚的把柄。
不過,那個把柄,現在貌似恐怖的回來了。
複星瀚害怕得倚靠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他凝視着面前的朱晨。
辦公室裡朱晨隻擔心自己白吃白喝的位置能不能保住,複星瀚會不會幫自己,他都這樣說了,複星瀚不可能不擔心,不幫忙的。
朱晨隻道:“你難道不想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嗎?你這就要開除我?”
“經理!”複星瀚軟了腿,往前邁了兩步,前面的複友淵看樣子已經被他喊住了。
複友淵頓感大事不妙,一路叫嚷着過來:“不是,你不會又要那啥吧!你不會又要跟之前一樣了!天哪!你的公司願意養這種廢物啊!”
朱晨和複友淵相比隻區别了一個位置,複友淵研究生畢業,朱晨普通的成人大學裡混來的畢業證,複友淵脾氣火爆不好在社會上混,受不得氣,遇上了朱晨這種,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奈何進入了社會,擺脫了弟弟的保護圈,又要受那些蠢老闆的氣,複友淵更受不了。
“咱們這次能不能把他辭了,就辭這一次。”下次他敢再回來面試,複友淵絕對上前去一口把朱晨拒了!
複星瀚回頭看了朱晨一眼,再轉頭對複友淵應道:“把他調到文職區域去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什?什麼?副經理!我想要……”朱晨話還沒說完,嘴立刻頓住,他退了兩步微微仰頭望着複星瀚的那雙眼睛。
複星瀚冒着寒光的眼睛在朱晨說話時突然盯住了他,一盯見效,朱晨隻被看了一眼就閉嘴了。
複星瀚緩緩說:“那,我把你辭了?”
“不……不了,其實,其實在你公司就,就挺好的,沒事,沒事文職區也沒事……”
複星瀚的這種眼神,朱晨就見過兩次,一次是朱晨剛把鐘劫推給複星瀚,複星瀚感覺不對嫌棄鐘劫時給鐘劫的眼神,一次是鐘劫被複星瀚掃地出門,鐘劫想要留下,複星瀚的臉上出現過同樣的表情。
朱晨害怕下一個就是自己,害怕以後連個工作都沒有了,隻能順了複星瀚的意,降級轉到文職區去。
“滾回你的辦公室把東西全收拾了!”複友淵已經等不及自己隔壁換個人了。
哪怕他萬分想把朱晨辭掉,但複星瀚,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才是這公司的老闆,複友淵無權辭掉他哥哥想留下的人。
朱晨連連哈腰:“嗯,好,好,我馬上去,我馬上去……”
等到辦公室裡的人全部散去後,複星瀚終于舒了口氣,轉過辦公椅癱了進去。
他在一個月前,在那棟公寓附近的天橋上面見到了擺攤算命的鐘劫。
在複星瀚的認知裡,植物人他不可能會醒這麼早,當時鐘劫的主治醫生也說過,沒個十年八年這人根本就醒不過來。
隻是鐘劫出院的當晚,朱晨就把他藏起來了,讓複星瀚不知道那個植物人鐘劫的狀況,讓他擔憂,随後混入複星瀚的公司連吃帶拿。
複星瀚忍不住拉開自己辦公桌下的抽屜,拿出一瓶白酒喝了起來。
那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一年……
複星瀚近一個月才發現的他……
他害怕,非常害怕,害怕他曾傷害過的鐘劫和如今的這個鐘颉是同一個人;害怕他隻是暫時失憶,害怕他昨晚說的不過是他為了混弄自己瞎編的;害怕在以後他會想起自己曾是如何被複星瀚對待的。
獨自在辦公室想了很久,複星瀚一口白酒入肚,曾犯下的錯誤在複星瀚的腦中翻湧。
不信便不信罷,他就不該那樣做……
朱晨到複星瀚家已經快大半年了,一直都與複星瀚共處一室,本來與複星瀚共處一室的應該是鐘劫才對。
鐘劫想過再争取一下曾經的位置,隻是被複星瀚無情的拒絕了,他被安排進了工人宿舍。
自從朱晨住進了複星瀚的百平美式别院後,裡面的鐘劫被複星瀚一日又一日的遺忘,鐘劫他想掙紮,他想證明自己。
朱晨撞見好幾次鐘劫做了一桌香噴噴的飯菜,複星瀚看都不看一眼,高高興興地拉着朱晨出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