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遠晖擅使劍,是有名的劍道高手,一生都在追求極緻的劍意。更有傳說他是七殺一脈的後人,深得七殺劍訣的真傳。當時的胡遠晖還不到四十歲,可是其“劍聖”的稱号已經名滿天下,整個星羅帝國都找不到第二個劍道高手。
胡遠晖向來對鬥魂場敬而遠之,他的劍道講究“靜”,太過嘈雜的環境會影響他的發揮,更不用說在大庭廣衆之下鬥魂讓他有種當猴子耍雜技的恥辱感。
可是,他太渴望進步,更渴望與其他高手對決,如此才能深化他的劍道。因此,他放下偏見,第一次走進鬥魂場,而且指明要對付玉星祟。
劍聖第一次親臨鬥魂場,而且指明一位獲得了二十多場連勝的強者作為對手,如此勁爆的消息迅速點燃了整個星羅城,哪怕是皇室都是聞訊趕來,生怕錯過這場鬥魂盛會。
雙方的第一次較量是如此的激烈,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光是守護場地的魂師,其魂力消耗都達到了五成!魂力護罩有數次抵擋不住那恐怖的魂力餘威。以至于在當年的鬥魂場十佳比賽評選活動中,這場比賽以百分之八十的投票成績當選為全年最佳比賽,甚至于往後數年,這場比賽仍是許多人口中津津樂道的話題。
說起當年的勝負,胡遠晖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道:“你猜猜誰赢了?”
林軒想也不想,道:“星祟叔叔。”
胡遠晖不答,隻是單純的微笑,腦海裡浮現出後面的故事。
林軒猜的沒錯,當年是玉星祟險勝一籌,擊敗了不可一世的劍聖,又一次續寫了自己的連勝記錄。而胡遠晖的結局很慘,完全變成了一個血人,身上多處重傷,就連骨頭都沒有完好的地方,其武魂焚欲劍更是從中折斷,靈魂遭到重創。
幸運的是,胡遠晖自此一役中領悟到了深層次的劍意,焚欲劍在自我修複的過程中進化成了焚天劍,胡遠晖也借此突破到了魂鬥羅的境界,實力更上一層樓。
獲得了如此成績,他卻高興不起來,上次的落敗已經成了一根刺,深深紮進了心髒,每每想起,都會引來陣陣刺痛。
胡遠晖知道,他已經有了心魔,如果不能戰勝玉星祟,自己的劍道就很難有精進。
所以,當身體徹底痊愈後,胡遠晖向玉星祟發起了第二次挑戰。這一次的結果沒有變化,不過他堅持得更久,也把玉星祟逼得更深,在暈倒的那一刻,胡遠晖覺得心髒不再刺痛,反而蓬勃有力,充滿了強烈的戰意。
就這樣,胡遠晖屢敗屢戰、屢戰屢敗,以往看不上鬥魂場的劍聖成了鬥魂場最忠實的粉絲,不過,每次莅臨他隻選擇玉星祟作為對手,至于其餘人,他是看不上的。
終于,在第十七次挑戰的時候,他的全力一擊擊敗了玉星祟,即便他也陷入昏厥,結果也僅僅是平局而已,可是這已經是他半年多以來拿到的最好成績。
養傷期間的胡遠晖仍然意志不減、修煉不斷,劍術更是不敢懈怠。他希望能早一點回到鬥魂場,真真正正的打敗那個男人,一雪前恥。可是,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事實卻不能如他所願。
鬥魂場告知他:玉星祟自上次平局之後再也沒有出現。
渾渾噩噩的胡遠晖出了鬥魂場,高昂的意志在頃刻間洩了幹淨。人生第一次,他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寂寞和失望,也是第一次,他多麼想知道一個人的下落。
在經曆了三天的折磨之後,胡遠晖下定決心,他要找到玉星祟,與他進行最後一次鬥魂,為自己半年多的“屈辱”作個了斷。
就這樣,胡遠晖放下一切,踏上了尋人之旅。一年以來,他去過藍電霸王龍宗、去過雷涯、去過星鬥大森林、去過極北,但凡是适合闖蕩的地方他都去過。可惜的是,這些地方都沒有玉星祟的影子。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胡遠晖的執念不僅沒有随時間的遷移而變淡,反而變得更加瘋狂。在大陸搜尋無果後,他來到了藍魂山,在山下的一棟房子住上了。
雖然藍電霸王龍宗的門人說玉星祟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但是這裡畢竟是他的家,胡遠晖不信他能永遠不回家。
皇天不負有心人,将近第四年的時候,玉星祟終于回來了。胡遠晖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一個恐怖的事實,玉星祟竟然成為封号鬥羅了!
四年的時間,他竟然從魂聖後期一躍至封号鬥羅,這是多麼恐怖的攀升速度!
某天,藍電霸王龍宗為玉星祟舉行了盛大的加冕儀式,受邀來觀禮的人很多,就連胡遠晖也在邀請之列。閉關多年的玉君複難得露面,親自為玉星祟戴上冠冕,向世界鄭重宣布他的封号:雷神!
這是藍電霸王龍宗最尊貴的封号,宗門早有規定,非最強者不足以加冕此封号。對于“雷神”的封号加冕,全宗上下無一人有異議,這足以證明他的優秀與強大,稱為千年難遇的天才也不為過。
即便如此,胡遠晖打敗他的決心仍然很堅定,三日後,他正式向玉星祟發起挑戰,而玉星祟知道他等了許久,也很幹脆,當日便答應下來。
在藍魂山山巅,胡遠晖又一次與勁敵同處一個鬥魂場。四年的等待就為了這一天,其心情可想而知,有激動、有欣喜、也有沉重,四年來積攢的情緒終于得到釋放的機會。
然而,這次鬥魂的結果是不堪的,胡遠晖的結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慘烈。
他竟然在玉星祟手下堅持不到三分鐘。
這種結果他萬萬想不到,更是無法接受。
在尋找和等待玉星祟的日子裡,他從不懈怠,劍意與日俱增,修為也來到了魂鬥羅中期。他自問,要是再一次對上玉星祟,勝算不說七、八成,至少也該有四成,甚至能再度打成平手。
誰知道,會是這樣一種結局。
失利所帶來的落寞是如此的強烈,以往越戰越勇的胡遠晖被徹底挫了銳氣。在藍魂山修養一段時間後,胡遠晖不告而别,獨自踏上了修行之路。他知道,如果不能突破封号鬥羅,就永遠不能戰勝玉星祟。
九環,是無法逾越的天塹,哪怕他的劍意提升到極緻,也不可能越過去。
就這樣,胡遠晖開啟了孤身一人的漂泊之行,大陸上很多險地他都去過。遭遇過強敵、深陷過困境、被魂獸包圍、被惡徒算計,甚至遇見過邪魂師。這些困難他都一一闖蕩過來,意志在風吹雨打中變得堅決,實力也越來越深厚。
某一天,回家探親的胡遠晖與玉星祟在星羅城的大街上重逢。雙方見面,沒有火藥味、沒有電火花,隻是笑着打招呼,像極了兩個老朋友。
二人相見不再是單純的鬥魂,而是選了一家飯店,燙了幾壺濁酒,相對而坐,回憶過去那個熱血澎湃、毫無服輸的自己,又感慨當下被家族關系、情感世俗牽絆的自己。
二人的脾性是如此的相符,他們都是武癡,對于實力的渴望永無止境。二人越聊越投機,漸漸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覺。當晚,他們就結拜為異姓兄弟,約定好一人有難,另一人必定不顧一切前來相助。那一頓酒,喝到了天明,二人的關系突飛猛進,俨然變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後來,玉星祟有私事需要處理,與胡遠晖分别,胡遠晖也重啟自己的大陸之旅。直到前幾天,他回家的時候接到了玉星祟捎來的信件,才知道自己的賢弟遇見了麻煩,特地趕來相助。
“意思就是說,從上次分别以後,胡伯伯就再也沒有見過星祟叔叔?”
胡遠晖歎氣道:“不錯,算一算也有好幾年了。之前聽說藍電霸王龍宗被邪魂師襲擊,那個時候我就去探望過你們宗門,可是聽說星祟也沒有回去,隻能作罷。不知道他這幾年在忙些什麼。”
林軒抿抿嘴,他倒是知道玉星祟那幾年的行蹤,恐怕是在忙着完成雷神九考,自然顧不上宗門。
“對了,星祟在信上說他遇上了麻煩,到底是什麼事情?”胡遠晖半眯着眼睛,道,“該不會又是邪魂師吧?”
“算是吧。”
林軒将之前發生的事情毫無巨細的告訴胡遠晖,不過在玉星祟被襲擊一事上作了改動,将玉星祟遇襲身亡、保留元神的部分隐瞞下來,隻說他現在重傷昏迷,在某個隐秘的地方接受治療。
胡遠晖一聽,雙眸、臉頰連帶着脖子一下子就被血色浸染,呼吸都變得粗重了,“好一個薛晨、範奎,竟敢助纣為虐!穆天那些人也是瞎了狗眼,自毀長城!可憐我星祟賢弟...”
“胡伯伯不必悲傷,星祟叔叔的恢複進程很好,要不了多久就能清醒,到時候再跟他們算賬也不遲。”
“也是。”胡遠晖道,“既然星祟将你們托付給我,我會好好照顧你們,必定不會辜負他的信任。等到大賽結束,我就去找那些人要個說法!”
“嗯!”
不知不覺間,天鬥城近在眼前,天光也漸漸泛白,新的一天已經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