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裴之聲,動漫看不進去就算了,耳邊一會兒是琴聲,一會兒是季如煙對别的男生的誇獎聲,終于,他倏地起身,懷裡的抱枕掉在地上。
“我去做晚飯了。”
季如煙一看牆上的鐘表,“現在才三點半,做什麼晚飯?”
“我餓了不行?”裴之聲心煩意亂地把自己關進了廚房。
鐘翊沉停止彈奏,有些内疚地問季如煙,“我是不是太吵了?”
季如煙安撫道,“不是你的問題,他确實很容易餓。”
“好。”
鐘翊沉繼續撫琴,随即而來的是廚房砰砰砰的剁肉聲,聽得人心驚膽顫。
季如煙關掉電視,對鐘翊沉說,“你練你的,我去廚房看看。”
這一看,就沒再出來。
鐘翊沉隻聽見廚房裡嘻嘻哈哈的吵鬧聲,混着水龍頭的流水聲和切菜聲。他的指法越來越亂,直到铮的一聲,琴弦斷了,他的手指被割傷,鮮血淋漓。
他忍痛敲了敲廚房的門,問有沒有創可貼。
裴之聲掃了眼他的傷口說,“你傷挺深,估計得去醫院縫一下。”
季如煙放下正在沖洗的蔬菜,擦擦手湊上來,“天啊,怎麼傷成這樣?”
“琴弦斷了,可能我太用力了。”鐘翊沉笑容依然溫柔。
“我陪你去醫院吧。”季如煙說。
裴之聲卻冷不丁來了句,“你以後别彈着這曲子了。”
“為什麼?”
“弦斷了,寓意不好。”
“是嗎?”鐘翊沉笑道,“可我不信這些。斷的是弦,不是我的手指,我總有辦法彈下去。”
……
時隔九年,他再次在她的面前,彈奏了“穿越時空的思念”。
這一次,沒有卡殼,沒有斷弦,沒有那個礙眼的男人。
可是為什麼,偏偏在最後一個音落下的那瞬間,她要去接那個該死的電話。
笑意在齒間被咬碎。
林澈見鐘翊沉彈完後沒說話,眼神一直追随着季如煙的方向,便打了個圓場,“如煙的老闆是這樣的,總愛在她下班後布置一些有的沒的工作。”
李鶴跟李燃同時打了個噴嚏。
季如煙隔得遠,他們聽不到她具體在說什麼,但從她接完電話後皺起的眉頭可以看出來,不是什麼好事。
“如煙,是有工作要做嗎?”鐘翊沉貼心問道,“有要緊事的話,可以先處理的。”
“不是什麼要緊事。”季如煙看向林澈,“你前些天說想去旅行,我恐怕暫時陪不了你了。”
“你那年假還不休呢?”
“過兩天要出差,暫時休不了,你等我出差回來,我找時間陪你去。”
“沒問題,多大點事。”林澈喝了口茶,“你去哪出差啊?”
“港城。”
噗。
林澈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鐘翊沉悄悄攥緊了衣衫。
“那不是姓裴的狗東西的老巢嘛。”林澈憤憤道,“誰讓你去的?你們領導?”
季如煙神色自若,“就是那個姓裴的狗東西。”
“……”
打完電話,裴之聲從辦公椅起身。
“怎麼樣?”裴關禾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她同意沒?”
“跟你說的一樣,她要問領導。”
“對吧,還好我提前讓你跟她領導聯系了。”裴關禾得意洋洋地翹起二郎腿。
“像她這種有志向的女人,不可能不為你提出的條件心動。”裴關禾說。
毛戈丹裡沙漠一直走在國内治沙領域的前沿,所以很多試點項目都會在那邊開展,但我國沙漠化嚴重地區遠遠不止毛戈丹裡,所以裴關禾提議讓裴之聲提高項目預算,并且以公益形式拓展到其他治沙區域。
條件就是,季如煙需要到港城進行理論指導。
其實她大可不必跑這一趟,線上交流就行了,但裴關禾很懂女人的思維,她讓裴之聲加碼——拿出他正在籌備進行的保密項目。
他隻對項目做了個大概介紹,沒有洩露機密内容,顯然,季如煙的興趣被勾起來了。
在得知領導同意她去港城後,她自己也沒了推脫的理由,但她提出一個要求。
“什麼?!”裴關禾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不見面?!”
“對。”裴之聲的語氣又冷又頹,“她說,唯一的要求是我們不能見面。”
“聲仔。”裴關禾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膀,“你确實傷人家太深。”
“……所以,這真的不是多此一舉嗎。”裴之聲神色木然。
“别擔心。”裴關禾翹起唇角,“先把我未來弟妹拐過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