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有些好奇,正常來說,下聘對于女子家來說應是越多越好才是?
迎着蕭雲珩的灼灼雙目,楚甯也不含糊,直接掀牌:“倒也不是我故作姿态嫌錢多,主要是我擔心這些錢财我帶不走,平白便宜了别人。”
蕭雲珩眸光閃動,想到承恩伯府幾個當家人的嘴臉以及楚甯在承恩伯府的處境,心下了然:“阿甯是擔心貴府的陪送?”
楚甯今日前來本就是為着拉助力的,對于蕭雲珩的上道,楚甯很是滿意,趕緊打蛇随棍上:“實不相瞞,這也是我今日約你見面的主要原因。”
“我聽說我家裡隻給三千兩的陪送,注意,是總計隻給三千兩,其他的聘禮多少跟這無關。換言之,你們的聘禮有可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
‘咳咳咳’,饒是蕭雲珩再有思想準備,還是被楚甯這直白的話給驚了一驚。
一驚楚甯的坦率,一驚承恩伯府的無恥。
急忙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緩過之後,蕭雲珩才有些難以置信的反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楚甯肯定的點頭:“千真萬确。”
蕭雲珩定力不錯,很快鎮定了下來問道:“此事,阿甯的意思呢?”
楚甯恨恨道:“我是一文錢也不想留給他們。”
但見楚甯咬牙切齒,全然沒有往日的沉穩大氣的模樣,蕭雲珩一時看得頗為新奇,忍不住抵唇輕笑了笑,輕咳一聲給楚甯定心丸:“阿甯的意思我明了了。既然阿甯不願,那就定不會便宜旁人。”
對于楚甯沒把自己當外人的對話,蕭雲珩很是受用。
心情極為妥帖的給楚甯保證:“阿甯放心,此事我會辦的妥妥的,保證阿甯出嫁之日十裡紅妝。”
楚甯鄭重一拜:“多謝雲珩。”
蕭雲珩起身十分俏皮風.流的斜側身抱拳躬身給楚甯回了一個拱手禮。
見到這拱手禮,自覺今日一直作為兩個合作夥伴見面坦蕩交流的楚甯忽得有些赧然,如沒記錯,蕭雲珩給她行的應是夫妻對拜拱手禮。
這家夥,正說他正人君子呢,卻也這麼促狹。
楚甯瞥開眼隻做未見,忽視掉隐隐發熱的耳根,故作鎮定的繼續問話:“你,對我可有什麼要求沒有?”
初期合作,該是有來有往,總不好自己單方面問,單方面提要求的。
楚甯很是有合作精神的幫合作方問出了對自己的要求。
蕭雲珩頓了頓,着力看了楚甯兩眼緩緩出聲:“具體的暫時沒想到。不過,我想,既然夫妻二人成婚,同心協力應是根本。此點,我想阿甯必然也是認同的吧?”
楚甯點頭如搗蒜:“嗯嗯,你放心,你不負我,我定然不會負你。”
合作最重要的是忠心、信任,如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托付自己的後背。楚甯十分笃定的給對方保證。
蕭雲珩心陡然漏跳了一拍。
她說——她定然不會負我!
輕輕一句話,卻仿似烙的人心頭發燙。
蕭雲珩下意識的輕輕撫了撫胸口:“好,我知道了,阿甯。”
‘我也是。’三字蕭雲珩咽了回去,此時輕飄飄将這三字說出來,總是有種太過敷衍之感。
蕭雲珩不自覺的撫了撫自己腰間,腰間輕輕晃動的荷包提醒了他:“說來,我現在也正有事想要相求阿甯,我腰間這荷包太過陳舊了些,不知阿甯可能幫我繡一個?”
楚甯......
看着蕭雲珩腰間嶄新耀眼的金絲荷包,楚甯不禁莞爾,這也叫陳舊?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也許真信了他的話。
不過,難得人家提要求,頭還是自己主動提起的,自當滿足。
不過一個荷包而已,即便是金絲繡線楚甯現在也做得起。
楚甯爽快的點了頭:“好,我試着繡一個。”
“不過我手藝有限,隻怕比不上你們家繡娘的手藝,屆時你不嫌棄就好。”雖然答應了,但楚甯想着自己還在練習的繡花手藝,趕緊提前打了個補丁。
這樣子毫不扭捏,朗然大氣、鮮活的閨閣千金,真是越看越舒心。
蕭雲珩唇舌輕抵,向楚甯走近一步:“阿甯能給我就很高興了,哪裡能說得上嫌棄,阿甯,你如今這般甚好,我甚......隻盼日後......”
蕭雲珩日後還未說出來,墨竹匆匆走了進來對着楚甯二人急急一禮:“楚大小姐,七少爺,錢遠新錢公子登門來了。”
錢遠新?
墨竹不說,楚甯差點都忘了這号人。
見自己一向穩重的大丫頭竟如此急惶,蕭雲珩微微皺眉:“何事如此急惶?”
墨竹顧不上告罪,急忙道:“少爺,那錢遠新他,他竟然帶着禮興登門說是今日也是來聘楚家小姐的。還有,他身邊跟着的人是周貴妃的人。”
蕭雲珩渾身陡生戾氣,心下暗罵,這承恩伯也忒無用了些,錢遠新不是一直在他手裡嗎?怎麼連個草包都看不住?
大意了,自己還是高估了承恩伯。
楚甯也是心驚不已,麻煩了,她真是高估自己那便宜爹了。這等時候,竟然能将錢遠新這個炸藥包放走?
一旁的蕭雲珩已然戾氣橫生:“無用的東西,竟由着這厮潑污水嗎?”
“觀海,你即刻去把人給我提過來,今日定要他有去無回。”敢當衆砸他蕭雲珩的場子?得看有沒有那個命。
至于韬光隐晦,隐秘行事,徐徐圖之?對于錢遠新這等陰溝裡的老鼠哪裡有這必要?
“等等,雲珩,不必如此。”楚甯急忙叫住。
蕭雲珩霎時轉身,幽深的黑眸黑沉的如同深潭一般緊緊盯着楚甯:“怎麼?阿甯,時至今日你對他還心有不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