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照灼沒管他們,到第二家就開幹。
反正以前她也沒少被人看,早都已經習慣了他們那種觀賞似的目光。
沈拂筠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
他們看了雲照灼不算,時不時還要扭頭看他一眼。
這讓他有種他跟雲照灼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關系的錯覺。
“有些人就是長得勾人,真是丢人現眼。”方寡婦盯着雲照灼,嘴裡嘀嘀咕咕。
她的聲音不算大,按理雲照灼應該是聽不到,但她盯在雲照灼身上的目光充滿惡意,以雲照灼的敏銳度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雲照灼循着那道惡意目光看過去,發現是方寡婦後,沖着她彎唇揚起笑容,同時舉起手中劁豬刀。
“嬸兒,昨兒個我急着歸家,不知您兒子可還好?”
話落,豬鈴铛劁下。
方寡婦瞳孔地震,“我兒子好不好關你什麼事兒?!”
“你,你休想再傷我兒子!”
“瞧嬸兒這話說的,我不過就是順嘴一問,你不想答便不答,何必要給我頭上潑髒水呢?”雲照灼作委屈狀。
岑盼頓時幫腔,“可不是麼,明明是你兒子先打人歪心思,現在你怎麼還給人倒打一耙呢?”
“閉嘴!岑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方寡婦黑臉。
岑盼權當沒看見,“你們家幹的龌蹉事兒,就算我不說,别人也會說,不信你問問他們。”
那當然不可能真問,不知道别人怎麼看,就還能欺騙自己什麼都沒有。
方寡婦氣急敗壞地瞪了一眼雲照灼,随後扭頭離開。
雲照灼絲毫不在意,收拾好東西拿了這家的劁豬錢,就往最後一家去。
等最後一家豬也劁好,她便該回家了。
沈拂筠照舊不遠不近地墜在雲照灼身後,送她歸家。
兩人一前一後,都極為耐得住,一路到大樹村愣是沒跟對方有所交流。
仿佛默認了這種沉默的護送方式。
今兒個雲照灼回來得早,不像昨天快天黑,村口沒什麼人。
村口大樹下唠嗑的嬸兒們先瞧見雲照灼,後才看見雲照灼身後的沈拂筠。
“哎,雲大他娘,你看那小子是不是在跟着你家孫女阿灼啊?!”身邊人一胳膊肘捅咕了一下王翠花。
彼時王翠花正跟人吹噓老二家閨女就這兩日要跟人定親,是一樁頂頂好的親事兒,壓根沒注意進村的雲照灼。
經人提醒,她才收住了吹噓,目光不善地朝沈拂筠看去。
見沈拂筠在村外就停下腳步,沒多大會兒就轉身離開,王翠花收回目光,沒多想。
“應該隻是個走錯路的,哪個不長眼敢跟着阿灼,咱們繼續說啊!”
巧兒雖然辦事兒不利,但好歹有本事找了個鎮上的未來夫婿,這不好好吹吹,别人怎麼知道他們雲家的閨女即便出了雲照灼這個另類,也還是很吃香呢?
王翠花吹得口都幹了,确定連路過的狗都知道就這兩日雲巧兒要跟鎮上富商的兒子定親後,方才心滿意足的回家。
至于雲照灼,她愛怎麼着怎麼着!
等以後,總有她來求自己的時候!
雲照灼剛進門就打了個大噴嚏,驚動了原本正在廚房忙活的宋煙。
“怎麼回事兒?”宋煙幾步上前,擡手去探閨女額頭,眼裡滿是擔憂,“好端端地打這麼大噴嚏,是着涼了嗎?”
雲照灼伸手把她娘的手拉下來,哭笑不得,“沒着涼,應該是奶奶在心裡罵我吧,我剛回來的時候看見奶奶在大樹底下跟人唠嗑呢。”
“她唠就唠,罵你作甚?”宋煙皺眉不悅。
雲照灼上手挽住她娘的手,故作可憐巴巴說:“誰讓我不聽她話呢?”
“……沒道理的話聽它做什麼,你爹給你訂的劁豬刀已經拿回來了,就在你屋裡呢,去看看。”宋煙想罵人,但最後到底是憋住了。
雲照灼高興地歡呼了聲,松開手就往自己屋裡沖。
“這孩子……”宋煙失笑地搖搖頭,等閨女進屋後,她臉色就冷了下來。
雲照灼在屋裡拿着屬于自己的劁豬刀高興時,不知道自己親爹被自己親娘擰着耳朵罵了一通。
到了晚飯時,雲大被擰紅的耳朵已經恢複,雲照灼就更加不會發現了。
往後兩日無人上門請劁豬,雲照灼便趁此機會好好盤了盤自己賺到的錢。
她娘說了,這是她自己賺到的錢,自己拿着,不必上交。
周木匠家六百文,方寡婦家和岑盼家各六百文,還有另外請她劁豬的五家各三百文,一千文一兩,她剛剛開始劁豬就賺了三兩三!
雲照灼上揚的唇角,就是用手拉下來,沒多久也會再重新上揚。
實在是,太開心了!
突然,她奶奶哭墳似的喊叫。
“天殺的,雲照灼你給老娘滾出來說清楚你都在外頭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