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筠沒在意這個管家,他從學子們給他讓開的路進去,确定了自己在榜上後,就打算回去客棧準備明日的殿試。
殊不知,在他離開後,那個尚書府管家找上了夏之淺。
夏之淺應了,但他在心裡又給沈拂筠記上了一筆。
明明在沈拂筠之後,尚書府管家還找了其他人,但夏之淺通通都沒把那些人看在眼裡,就隻盯着沈拂筠一人。
他生出一種隻要有沈拂筠在,自己永遠也别想出頭的荒謬感。
翌日。
五十位進士按照名次排,進宮殿試。
狀元榜眼探花幾乎是要出在前三,除非有别的意外,但這機會微乎其微。
殿試時間不長,皇帝不可能每個進士都會問一遍,那是問不完,也是極其消耗時間。
一般就在前十位問詢,從中挑出他心中的前三甲,探花郎選最好看的。
原本皇帝見着了沈拂筠,心中已經将他劃去了探花郎位,可問過之後,皇帝覺得點沈拂筠為探花有點委屈了。
“沈拂筠榜眼,夏之淺探花,晏曜狀元。”皇帝大手一揮,便将沈拂筠和夏之淺換了個前後。
晏曜率先跪下,他知道自己會是狀元,此刻榮辱不驚。
緊接着,沈拂筠和夏之淺也随之跪下。
至此,前三甲新鮮出爐。
夏之淺心中對此再不滿,也沒蠢到質問皇上為什麼。
甚至之後,他還要表現出對這個結果的滿意。
探花郎向來是前三甲中最好看的,他至少在樣貌上勝了沈拂筠一籌。
夏之淺隻能如此麻痹自己,不然他會被這結果給氣死。
前三甲遊街,往晏曜身上扔花兒的最多,沈拂筠次之,夏之淺這個探花郎最後。
這讓夏之淺在遊街後,立刻就拉下了臉。
他這個探花郎,就是個笑話!
沈拂筠沒管夏之淺什麼感受,反正該跟自己不對盤的永遠也不會因為他說什麼而有所改變。
他要收拾東西回大樹村,帶着金榜題名的喜悅去向阿灼提親。
報喜的官差在殿試結果出來的下一刻就已經出發,等他到達大樹村,臨水村的他爹娘應該已經收到消息。
再加上他前頭已經給家裡捎過信,他相信不用他再說,他爹娘也會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皇帝對于前三甲的安排還在斟酌,等決定好了會有聖旨下,到時三人再走馬上任也不遲。
沈拂筠當天就收拾好東西出城,可見歸心似箭。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在城外碰見了狀元晏曜。
本着同批進士之情,沈拂筠沖着晏曜禮貌颔首算作打了招呼,并未想要開口多聊。
沒想到,臨走之際,晏曜先開口叫住了他。
“等等,夏之淺這人不可深交,你最好别搭理他。”晏曜連提醒人的态度裡都透着世家子的倨傲。
分明是好心提醒,可出口的話卻仿若是挑釁。
沈拂筠沒在意,點頭領了這個情,“多謝提醒,雖然我本也沒打算多搭理他。”
兩人分道而走,沒再說什麼。
大樹村的村民盡管沒出過安陽府,但科舉考的日子還是有所了解。
幾乎是科舉考的一個月後,就有人對雲大一家旁敲側擊的問沈拂筠考得怎麼樣。
“上京離咱們安陽府遠着呢,誰知道消息什麼時候下來呢?”雲照灼打哈哈,含糊過去。
“等有消息了,我肯定會告訴嬸兒的。”
宋煙和雲大那頭也是一樣的說辭,來問的人多了,一家人索性關了家門,去定康鎮上的镖局。
順通镖局地方大,雲大一家三口都去也能住得開。
他們是煩了村中村民的詢問才走,沒成想落到村民嘴中就成了他們知道沈拂筠考得不如意,怕被笑話,所以躲了出去。
雲照灼得虧是沒聽見他們說,不然一定怼到他們無言以對。
“算算時間,不管考得怎麼樣,沈拂筠也該回了。”宋煙瞥了一眼閨女,想問些什麼卻又不敢。
雲照灼察覺到她娘的小心翼翼,不由得失笑,“娘看我作甚?您想問什麼就問。”
“那娘可就問了啊?”宋煙試圖從閨女臉上瞧出點異樣。
可惜,閨女面不改色,好像不管她問什麼都不會放在心上的樣子。
沒轍。
宋煙又不想放棄,隻好真開口問:“你覺得沈拂筠考中沒?”
“或者他考中了,卻背棄你,你,你……”
“娘,這些問題等他回來到就知道了。”雲照灼挽住她娘的手打斷她娘的話,随後可憐兮兮沖她娘撒嬌。
“您忍心讓我現在就心焦嗎?”
宋煙一噎,無奈地拍了拍女兒的手,不說了。
又半個月後,沈拂筠抵達定康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