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安府的雨季不遠了。
自解決了富安等人,并把富安利用賭坊把貪污去的赈災銀光明正大轉為自己私有的錢财追回後,沈拂筠便帶着聖上留下來的兩個造工坊能手開始奔波,想辦法要在雨季之前解決洪水侵襲問題。
這兩人一個叫石,一個叫樹,連個大名都沒有。
“我二人皆是來自民間的巧匠,但凡是能描述出來的東西,我們一般都能複刻出來。”石對他和樹的本事很有信心。
在他們兩人看來,隻要沈拂筠想出解決洪水的法子,需要用到什麼工具或是東西,他們理解了就能做。
沈拂筠從一開始高興有人能幫自己想辦法,到現在的無奈,隻花了短短一個談話的時間。
能工巧匠固然重要,但腦子好用的人也同樣重要。
“大人走訪了上河周邊,可有想到要做什麼才能阻止洪水泛濫?”樹見沈拂筠扶額不說話,忍不住開口問。
這沈大人不出法子,他們沒法動手啊!
沈拂筠苦笑一聲,擺手讓兩人都先退下去。
“這幾日兩位跟着本官走訪也累了,先去歇歇吧,讓本官再想想。”
“是。”兩人應聲走前還不放心地叮囑:“大人可要盡快,這老天爺不定什麼時候就下雨了。”
若是雨季提前,他們沒想出解決洪水泛濫的法子,渠安府每年的洪災還是發生了,那他們這一趟不僅是白來了,還得受到聖上的問責。
沈拂筠颔首表示明白,把兩人都送出門後,方才轉身坐下,面露痛苦之色。
洪災這事兒,他果然就不能想着靠聖上給的這兩人就能萬事無憂。
誰都不是萬能,該他動腦子還得是他動。
沈拂筠忍不住歎氣,官場官場,真不是誰都能進。
瞧瞧,這事兒一樁接着一樁,就跟那能割一茬長一茬的韭菜似的。
雲照灼路過,眼角餘光發現沈拂筠好像愁得鬓邊都多長了幾根白發,蒼老了的樣子,她沒有猶豫,收回腳就邁進屋,行至沈拂筠身邊。
“怎的?在外頭受挫了?”
沈拂筠聞聲失笑,“你怎知我就是在外受挫了?”
“沒受挫你擱這兒自己歎氣作甚?”雲照灼白了一眼沈拂筠,就他現在的樣子還不夠明顯的?
“我把你往爹娘面前一放,爹娘都得問他們是不是欠你銀子了,讓你擺出這幅苦大仇深的模樣來。”
沈拂筠:“……”
“說得很好,下次别說了。”
“成。”雲照灼爽快,轉身作勢要走。
沈拂筠手比腦子快,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伸出手去把要走的雲照灼給拉住了。
“你想一吐為快了?”雲照灼回頭挑眉對着沈拂筠笑。
沈拂筠松口氣,有些事兒的确是不說不痛快。
“……倒不是我想偷懶,隻是我以為聖上派來的人多少會有點腦子,三個腦子一起想法子總比一個腦子想法子的效率要高。”
“誰想,那就是兩個隻會動手的能工巧匠!”
雲照灼險些沒繃住笑出聲來,她能夠理解沈拂筠此時此刻的落差感,想笑也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此時的沈拂筠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