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筠扳倒了富安之流,又讓渠安以最小的代價度過雨季後,聲名傳開來,幾乎人人都知道他娶的夫人擅劁豬。
這劁豬本沒錯,錯的是劁豬的人為女子。
今日帶了家中嫡女前來赴宴的商戶,心中未必就沒有覺得沈拂筠對自己的夫人不滿意,幻想着自家嫡女能入沈拂筠後院,頂了雲照灼位置的意思。
誰都沒想到陸家竟另辟了一條蹊徑,跟他們反着來,将禮送到了雲照灼頭上。
一整套定制而成的劁豬工具并不算什麼稀奇物,隻要有心的人都能做,就算傳出去,也不會有人指摘陸家的不是。
畢竟那玩意兒根本稱不上值錢。
衆人神色各異,悄摸關注着沈拂筠收到陸家這麼一套劁豬工具的反應。
如果沈拂筠露出不喜,那就證明他們猜的沒錯,陸家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反之則是他們現在所打的所有主意都得藏好了。
他們不怕沈拂筠,但也不想讓沈拂筠記恨上。
萬岱眼露譏諷,陸揚這一波馬屁肯定是拍錯位置了,他就沒見哪個男人會喜歡成天跟豬打交道的女子。
劁豬殺豬之流,身上洗得再幹淨,多少還是會留有一股味兒。
除非沈拂筠鼻子壞掉,或是愛好特殊,否則絕不可能放着香香軟軟的美人不愛,反去愛個身上有味兒的。
陸揚心中其實也沒底,但他爹說了,他就照做。
陸家在渠安能發展到如今的地位,全都得益于他爹的掌舵,他爹的判斷從來就沒出錯過。
沈拂筠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彎唇笑了,“阿灼若知道有人送她這個,定然會很高興。”
“夫人喜歡,那草民送的就值了!”陸揚兩眼放光,他爹果然還是他爹!
萬岱等人眼睜睜看着沈拂筠收下了陸揚帶來的長盒,親自引着陸揚去到主位的下首位落座,那臉色一水的精彩極了。
“到底還是陸家上道兒啊。”他們怎麼就沒想到這條路呢?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條路陸家已經走了,他們再跟上就不是擁擠的問題,而是東施效颦。
尤其是那些帶了家中嫡女前來的商戶,腸子悔得都青了。
隻能說,幸好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口,希望他們的女兒跟府尊夫人在後院沒惹出什麼事兒來。
萬岱後槽牙都快咬碎了,隻覺自己的臉被打得很疼,衆人都斂去了情緒找到屬于自家的位置落座,他還臉色難看地站在原地。
“萬少東家這是嫌本官準備的椅子不夠好不願落座?”沈拂筠挑眉不悅。
萬康青着臉,幾步走到兒子身邊,拽了一把兒子,繼而沖着沈拂筠賠笑說:“大人誤會了,小兒隻是想大人今日的宴請想入了神,并非嫌椅子不好。”
他暗戳戳地提醒衆人,今日的重點在沈拂筠宴請他們的目的,而不在陸家得了沈拂筠青眼這事兒上。
畢竟再如何,沈拂筠都不會蠢到當着他們的面便給陸家特别照顧。
來此的商戶可謂都是支撐起整個渠安百姓民生的人,沈拂筠這個府尊的權利再大,真要一次性得罪他們這麼多人,他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
衆商戶能得到入這宴席的資格,就證明他們并非是什麼草包,而是非常精明的狐狸。
當下便有人開口試探:“話說回來,沈大人初到任上,該是我等宴請沈大人,為沈大人接風洗塵,怎能讓沈大人先破費宴請我等呢?”
“沈大人有什麼能用得上我等的地方大可直言,根本不必破費。”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本官就不跟你們客氣了。”沈拂筠順坡下驢,半點沒有要迂回拐彎一番的意思。
那開口試探之人臉色瞬間就僵了,心中大駭,這個沈拂筠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不知大人需要我等做什麼?”萬康皺眉,心中莫名生出了些許不安。
總覺得沈拂筠就等着他提醒衆人宴請目的,錯覺嗎?
沈拂筠擺手笑,“也不是什麼難做的事兒,大家不必緊張。”
衆人面面相觑,根本就不信沈拂筠嘴裡的不難做官話。
這能從當官的嘴裡說出來,且還為此特意辦了個宴席的事兒,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好事兒。
“還請大人先行示下。”萬康自覺擔起了出頭鳥,誰讓他們萬家目前是渠安商戶之首,沈拂筠口中的事兒若要剮下他們一層血,那他們萬家絕對是首當其沖被剮的那一個。
沈拂筠忽而斂笑歎氣,心事重重,“渠安的情況不必本官細說,諸位也都知曉,故而此次本官請諸位前來,是希望諸位能為渠安的百姓做點事兒。”
“大人為百姓的一腔真心令人佩服,我陸家願奉上白銀五百兩,助大人能更好的為百姓做事兒。”陸揚率先表态,開口就把他爹給他定的白銀數額悉數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