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氣一瞬間将所有囚車都籠罩其中,戲團所有人心中便是有再多的罵語,此時此刻都張不開口,一張嘴就要被臭yue。
等到了刑場上,戲團衆人每人身上平均都被砸了兩個臭雞蛋,頭上挂一兩根爛菜葉,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蕭今安仿佛沒聞到自己身上的臭味似的,面色從始至終就沒變過。
他目光看向人群中的吳娘子,眼底爬上了幾分解脫。
今日過後,他所犯下的罪孽,想來應該就能一筆勾銷了。
“行刑!”斬令箭擲到地上,站于戲團衆人身後的劊子手齊齊舉起了刀。
刀起刀落,不過一瞬間,殷紅的鮮血昭示着他們為自己做下的一切惡事兒付出了代價。
除蕭今安有吳娘子為其收斂屍骨外,戲團其他人皆是被衙役用草席一裹,扔到了亂葬崗。
吳娘子在渠安暫時租賃了一個破屋子,她将蕭今安的屍骨收斂回去後,為其停靈了兩天,便就近尋了個普通的墓地将蕭今安下葬。
待處理完蕭今安的身後事,吳娘子便跟着州府掌事回去了。
其他州府掌事還多留了些時日,在渠安内轉了轉,回頭他們的大人若是問起來,他們也好有得說。
又三日,終于将其他州府的掌事送走,肖洛狠狠松了口氣,這幾日他賠笑笑得臉都快僵了。
“這些日子辛苦肖掌事了,改日請你和你夫人過府,設宴感謝。”沈拂筠真心實意的。
肖洛驚得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這是卑職分内之事,沈大人無須跟卑職道謝。”
“那不行,就算是你分内之事兒,本官該感謝還是要感謝,否則豈不是要寒了用心辦差的人?”沈拂筠擡手拍了拍肖洛的肩,鐵了心要設宴感謝。
肖洛推辭不過,隻好退而求其次地提要求,“沈大人若真要感謝卑職,不如給卑職放幾日假?”
“當然可以,三日後你再來上值吧。”沈拂筠也不問肖洛要幾日假作甚,直接就應了。
肖洛人都告辭走到府衙門口了,還猶自處在不敢置信中,他們沈大人這麼好說話,他說要幾日假期,沈大人就應了?
“我咋覺得這麼不真實呢?”肖洛回家後與自家夫人念叨。
魏菱接過他脫下的披襖,哭笑不得:“不是你說沈大人是個好官麼?既是好官,那你現在辦好了差事,他給你獎賞幾日假期不正合理?”
“……話是這麼說,但我總覺得沈大人背地裡在憋着什麼壞。”肖洛話剛說完就又自己否了,“不,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往日在那些個利欲熏心的手底下辦差,累的要死要活還得不到一句誇,現在稍稍得到了些好,都覺得不大可能。”
魏菱給肖洛倒了杯茶,眼底笑意更濃郁了幾分,“可這不正能體現出沈大人的難能可貴?”
“你說的,在沈大人手底下辦好了差事,有盼頭。”
“對!”肖洛一手接過茶杯一手牽住妻子的手,暫且放下了心中所有的疑慮。
反正再壞也不能比現在更壞,他們身後空無一物,不怕摔了倒了。
來日有朝能報了殺子之仇,日子就不算白過。
府衙裡頭,沈拂筠也在跟雲照灼說起肖洛此人。
“從前有富安在上頭壓着,他不顯山不漏水的,沒想到真辦起事兒來竟是不差。”
雲照灼笑了,“要不是如此,在咱們剛到渠安時,他也不能直接病了。”
“一是有富安,他做什麼都别想出頭,說不準還要被使絆子,二是病了在家中養病,避開富安鋒芒的同時還能在旁觀的位置上多看看你行事。”
“這次各州掌事前來,他應請出來迎接,想來是已經認同你這個府尊。”
沈拂筠贊同,“也好,有他這個在渠安多年的掌事,剩下的事兒就更好辦了。”
“我對他說改日請他和他夫人來,設宴感謝。”
“應該的,有獎有罰,底下那些人辦起事兒來才會更盡心。”雲照灼當然不會反對沈拂筠的決定。
肖洛的事兒說完,雲照灼就有些好奇,“那吳娘子回去後如何了?”
“聽說是入了庵堂守孝,何時放下了何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