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筠對各府掌事發出的邀請很聰明,他沒說張如是單獨請他們夫妻倆,而是說成了張如備了酒菜給各府掌事接風洗塵。
各府掌事哪兒想得到沈拂筠堂堂一個府尊會撒謊騙他們,當然是不疑有他地應邀了。
張管家就候在客院門口,等見着沈拂筠打頭帶了一群掌事出來,眼皮子頓時不受控制的狂跳。
“沈大人,各位掌事這是有事兒要出門?”他幹笑兩聲,心存幻想。
然而,沈拂筠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不是,是本官邀請他們一同前往張大人府上。”
“……不是,我們大人隻……”張管家話還未說完就被沈拂筠打斷。
“哎,張大人酒菜都已經備好了,張管家就不要跟我們多客氣了。”話罷沈拂筠牽着雲照灼的手,擡腳就走,半點不讓張管家再有開口的機會。
各府掌事相視了一眼,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但他們一時又說不上來,隻能都先跟上,畢竟他們都應邀了,這會兒不好再改主意。
眼見沈拂筠夫妻倆帶着各府掌事走遠,張管家面色慘白,他已經能想象得到過後,自己将會被自家大人罰到親娘都不認識的樣子。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張府大門。
張府門房瞧見這麼多人都懵了,這,這大人也沒說會來這麼多人啊!
“沈,沈大人,您這是?”
“給各府掌事接風洗塵,你們張大人不是已經把酒菜都準備好了?” 沈拂筠滿臉理所當然,仿佛沒覺得這話說的有什麼不對。
門房傻了,他們大人備好的酒菜還能是這樣用的?
張管家恍恍惚惚,堪堪跟上,他一露面就被門房當成救命稻草似的給拽了過去,低聲問:“管家,這是怎麼回事兒?不是說大人隻請了沈大人夫妻?”
“别問我,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成了眼下這個樣子。”張管家無奈,偏偏他還沒法拒絕,隻能讓門房先将門戶大開,把人都給迎進去。
這人來都來了,他們總不能把人都攔在門外不讓進。
各府掌事的地位僅次于他們各府的府尊,他們如果真不給面子,等他們回去時,還不知道他們津興府要受到怎麼樣的編排呢。
彼時張如還在心裡過着自己定下的計劃,确定萬無一失,想到計劃大成後沈拂筠的狼狽,他開心地笑了起來。
下一刻,他擡眸看見走來的一行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
張如陰鸷的目光落到自家管家身上,無聲質問:他讓請的隻有沈拂筠夫妻倆,為何現在來的人不僅沈拂筠夫妻倆,還有各府今天剛到的掌事?
“大人,沈大人聽說您把酒菜都備好了,便,便說要給各府掌事的到來接風洗塵。”張管家戰戰兢兢,那頭都快要低到地上去了。
張如:“……”好啊,沈拂筠這一招借花獻佛使得是真溜啊!
他明着說了是給各府掌事接風洗塵,現下自己若是反口解釋,倒落了下風,叫人覺得他張如小氣,連一點接風洗塵的酒菜都舍不得出!
“張大人是不是身子不大好?瞧着臉色很不好看呢。”沈拂筠故作擔憂,眼底卻飛快劃過一抹笑意。
這瞧人憋着,想反駁卻又不好反駁的樣子,真好看啊。
張如磨了磨後槽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沈大人過慮了,本官的臉色向來如此。”
“是麼?那張大人過後最好還是找人瞧瞧,省得生了什麼大病,自己卻一直都不知曉。”沈拂筠明裡暗裡地指張如有病。
各府掌事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津興府張大人的獨子身子不好,從出生起就一直用藥吊着性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俗話說,子肖父,如果張大人這個當爹的身子沒問題,按理他的兒子應該不會病弱,加之他們從沒聽說張夫人的身子不好,所以……
他們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真相,心中一時都很同情張如,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勸張如聽沈拂筠的建議,找人來看看。
張如的臉越來越黑,卻又不能跟這些人翻臉,說出去了也是他們關心他的身體,不會有人覺得他們不對。
“呵呵呵,此事暫且放放,今日請你們來是給你們接風洗塵,來來來,大家都先入座吧!”張如想殺人的沖動都有了,卻還硬撐着沒讓自己爆發。
衆人知道有些人諱疾忌醫,他們勸一兩句可以,再多的就要惹人厭煩了,便也就順着梯子而下,揭過了看病這個問題。
沈拂筠倒了兩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敬張如,“沒想到張大人備的還是藥酒,本官敬你一杯。”
“不知這藥酒是用什麼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