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沈拂筠沒想到弟弟會起這種心思，頓時變了臉色。

沈拂年深呼吸，“我既然開了口，那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為什麼？”沈拂筠不明白，今兒個這一路也沒發生什麼叫沈拂年生出要跟晏曜去開海的事兒，莫非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如果你隻是一時沖動做下的決定，那我當你剛才什麼都沒說過。”話罷他回頭擡腳繼續往前。

沈拂年站在原地看着大哥的背影，堅定的開口，“不是一時沖動，我經過深思熟慮了。”

“大哥，我不想一輩子庸碌無為，讀書我是不太行了，經商或許有出路。”

“晏大哥主辦開海事宜，我跟着他，隻要肯下努力，一定能趕上開海後賺錢的第一波風浪！”

“你确定你想好了？”沈拂筠停下腳步，回頭目光複雜地看着弟弟。

明明前不久還在為心上人拒絕自己而神傷買醉，這會兒倒是看着長大了不少。

沈拂年現在看不懂大哥眼裡的複雜，他迎着大哥的目光點頭，“我确定，大哥你幫幫我。”

“我不會幫你，拂年你想做什麼就去做，無論結果如何，都是你自己的本事兒。”沈拂筠看出弟弟确是認真的，私心裡覺得弟弟這個想法也沒什麼不好。

上京到底不是其他地方，拂年對讀書一事兒興趣平平，最多就是能保證自己識字，寫的字能看，他去經商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隻是，他要做就必須先想好一切。

“商賈後代不得走科舉之路，我認為你要做這件事情之前要想好利弊，别急着下決定，你晏大哥還有兩日才會離開渠安，這兩日你再好好想想。”

沈拂年眸底飛快劃過一抹精光，“我想好了，大哥能幫我說服爹娘嗎？”

“方才我便說了，我不會幫你。” 沈拂筠拒絕，“如若你連爹娘都說服不了，那談何去開海？”

“……我知道了。”沈拂年垂眸多少有些失望，不過他大哥說的沒錯。

開海并不是簡單的事兒，沒點本事兒根本參與不進去，至于商賈之子不能走科舉這條路，他并沒覺得有什麼。

“沈拂年，我希望你想清楚了再說。”沈拂筠最後看了一眼弟弟，回頭收整好表情，才重新擡腳進去。

須臾，沈拂年也跟了上去。

兄弟倆回去後沒提半個字關于開海的事兒，面上看來一個比一個無事，但雲照灼和沈拂筠相處那麼久，哪裡會瞧不出來他的情緒不太對？

等一家人用完晚食，各回各院，關起門來，雲照灼才開口問：“你和拂年怎麼回事兒？”

“晚食時看你們倆怪怪的，若不是怕貿然問了，讓爹娘他們擔心，我早在飯桌上就問了。”

沈拂筠伸手将雲照灼拉過來抱着，“阿年想跟着晏曜去開海。”

“你說什麼？！”雲照灼震驚，她一把掙開沈拂筠，從他懷裡跳出來瞪眼看他，“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耳朵出問題聽錯了？”

沈拂筠失笑，“不是我說錯，也不是你聽錯，就是這麼個事兒，别問我，我也不知道阿年怎麼突然就起了這麼個心思。”

“我讓他考慮清楚再說，晏曜還有兩天才會離開。”

“考慮什麼考慮，不用想爹娘就絕對不可能會同意啊！”雲照灼不知道沈拂筠的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什麼，開海這事兒是能随便去的？

“不說他去經商之後，未來的子嗣無法走科舉，單說開海所遇的那些危險，你能放心，爹娘他們也能嗎？”

沈拂筠何曾不知道此事兒輕重，但沈拂年難得有了個正主意，他哪兒會打擊？

“我當然不放心，但他也不能一輩子庸碌無為地躲在我們的身後，阿灼，他不算小孩子了。”

“他的确不算是小孩子了，可開海這事兒……”雲照灼不管怎麼想，還是覺得不妥。

“難道除了開海之外，沒有别的選擇？”

沈拂筠搖頭，“不是沒别的選擇，是他選了這個。”

“那你是已經答應了？”雲照灼眼神莫名地多看了幾眼沈拂筠，他爹娘要知道沈拂年想去開海一事兒是他支持的，會不會拎起棍子把他狠揍一頓？

沈拂筠一眼看出雲照灼在想什麼，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我當然沒答應，你想什麼呢？”

“咳，沒有。”雲照灼堅決不承認她方才有那麼一刻想看熱鬧，雖然不太厚道，但她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沈拂年想跟着晏曜去開海這事兒一旦說出來，會在家裡引起多大的動蕩。

沈拂筠盯着雲照灼半晌，直把人盯得頭皮發麻，方才移開目光，“這事兒我随阿年自己的選擇，他要能說服爹娘讓他去，那我會替他安排好。”

“反之，他就還繼續跟我們一道兒去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