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往上京去的路上平穩,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危險,隻出了點小岔子。
後頭剩下的路程都在雲照灼對沈拂筠的消遣中過去,兩家長輩眼觀眼鼻觀鼻,權當自己是透明人,什麼都不知道。
沈拂筠無可奈何,又沒法子把雲照灼怎麼着,隻能捏着鼻子認了,發誓日後絕對不會再心軟。
“約莫再有兩日我們就能到上京了。”沈拂筠意有所指。
雲照灼挑眉,“這不還有兩日麼,說不得咱們路上還會再見賣身葬父的。”
“……不會了,沒人敢再打這種主意。”沈拂筠失笑,阿灼這些日子一直提及此事兒,卻絕口不提她當時做了什麼。
那會兒他們經過一個村鎮,正好碰見有女子賣身葬父,他一時心軟給了對方買一口薄棺的銀子,讓對方好好安葬她父親。
沒曾想那姑娘是個倔的,他給了銀子,她就非要賣身給他,做妾也好,做丫鬟也行,隻要能跟他們走。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姑娘就是瞅他們一行人不簡單,想要來賴上他們,她所謂的賣身葬父也是假的,死的那個根本就不是她爹,更甚至他們都不認識。
雲照灼當時率先察覺不對勁,做了惡人放言要把跟她搶夫婿的人給砍了,追着那姑娘三條街,才逼得那姑娘認輸,說出實情來并道歉。
之後路上無聊了,雲照灼就會把此事兒拿來消遣,直言沈拂筠魅力大,姑娘貌美甘願與他為妾。
沈拂筠每每隻無奈,心中卻無多少怒氣,畢竟這事兒也給了他一個提醒,日後不要随便心軟。
如今隻是在一個不起眼小村鎮中,他還能全身而退,等到了上京再遇見相似的事情,他就是長了十張嘴都解釋不清。
上京不說遍地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吧,至少出門碰到的三個人裡頭有兩個人身份背景不俗,萬一那些人看他不順眼,非要整出相似的事情來搞他,他反抗不得,隻能把人領回家,那不是違背他當初給阿灼的許諾?
“放心,我真的長記性了。”沈拂筠收回思緒,伸手拉過雲照灼的小手牽着。
光牽着不滿足,沒一會兒就這兒捏捏,那兒捏捏,玩得不亦說乎。
雲照灼:“……”算了,自己選的夫君能怎麼辦呢?隻能由着他去了。
又兩日,果然就看見上京城城門出現在視野當中。
“可算是到了,再不到我這身老骨頭都快被馬車颠散了。”沈良磊本就是地裡刨食的,這是他第一次坐了這麼久的馬車。
當初從安陽去渠安已經夠久,這來上京所花時間更是加倍,他當然是有些受不住。
别說是他了,其他人也差不多。
“進城後我們先找個客棧安頓下來,拂筠去述職,我去房牙子那頭問問有沒有合适的房子租賃。”雲照灼思忖片刻就将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給安排好了。
沈拂筠不大贊同,“等我述職上任後,我陪你去房牙子那兒問房子。”
上京不比其他地方,多的是捧高踩低之輩,他怕阿灼單獨出去找房牙子會被坑,這被坑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怕阿灼獨自一人遇險。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咱們住客棧一日就得花不少銀子,當然是越早把房子定下來劃算。”雲照灼知道沈拂筠是擔心她,但她又不是菟絲花,還真能叫人給坑了,讓自己遇險?
“我不會逞強,遇事不對肯定不會跟人硬着來。”
沈拂筠哭笑不得,“那也不行,萬一是别人跟你硬着來呢?”
如果是這般,他很懷疑阿灼能不能忍得住,說不得她提刀就跟人幹上了。
倒不是他怕得去撈阿灼,而是他不想他們剛來上京就叫所有人都把阿灼當成是上不了台面的女子。
“所以,還是等等我,我盡快把事情辦好。”
雲照灼拗不過沈拂筠,隻能先應下,大不了到時候看情況,在沈拂筠出門後,她先四處轉轉。
隻要不跟房牙子接觸,她在上京四處轉轉總沒事兒吧?
兩人各懷心思,沒成想入城後,他們所有的心思都用不上了。
一入城,就有人迎了上來——
“敢問馬車裡的可是沈拂筠沈大人及其夫人?”
“正是,你是?”馬夫看着面前的小厮不解,據他所知,沈大人是從小村子出來的,在上京根本就沒有人脈。
沈拂筠聞聲撩開簾子往外看,跟前迎上來将他們攔下的人是個生面孔,頓時眉頭一皺。
“小的是丁家的,我家小姐吩咐小的前來迎沈大人。”
“丁家?丁玥?”雲照灼詫異,這相府的大小姐明晃晃地派人來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