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無味的早朝過去,下朝後的衆人魚貫離開,待出得宮門,才扭頭去找沈拂筠發出善意的邀請——
“家中得了上好的茶葉,不知沈大人可否賞臉一塊兒喝個茶?”
“聽說醉春樓來了新人,沈大人一起去瞧瞧?”
“哎,沈大人,那定風酒樓有道佳肴相當美味,我們一道兒去嘗嘗?”
圍在沈拂筠身邊的官員很多,一人一句好不熱鬧,夏之淺冷眼瞥了一眼,就闆着臉越過他們繼續往外走。
當時他入内閣,又是尚書府的女婿,都沒沈拂筠這會兒受歡迎。
不過沒關系,他沈拂筠最好是都應他們的邀約,日子久了,沈拂筠總會犯錯,屆時便是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多謝諸位美意,但在下已經和夏大人約好了今日去他家中做客,不好臨時反悔,改日改日,我先走一步,諸位随意。”沈拂筠一個都不想應,話罷撥開圍着他的人牆,朝前頭的夏之淺追去。
他這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前頭不遠處聽見這話的夏之淺猛地回頭,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他什麼時候跟沈拂筠約好了?
這人分明是要借他之名拒絕其他人!
“我……”
“夏兄我們走吧,要是回去得遲了不好。”沈拂筠幾步到夏之淺跟前,奪過夏之淺的話頭,同時伸手拉住他的手肘,不管他意願,硬将他拉走。
見狀,兩人身後的官員面面相觑,才記起來他們是同一年的榜眼和探花。
聽說那沈拂筠來到上京後,相爺嫡女為報恩給他買了雲霓巷的房子,正好跟夏之淺租賃的房子相鄰。
“這又是同一年的學子,又是鄰裡的,他們先說好了也正常?”
“可若說正常,那先前夏之淺第一個彈劾沈拂筠又是怎麼回事兒?”
“誤會吧,畢竟夏之淺在内閣,眼裡容不下貪污,巴不得能把朝中可能貪污的官都給彈劾一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言官。”
……
“撒開!”夏之淺怒不可遏,瞪眼看沈拂筠,恨不能把沈拂筠給手撕了。
他怎麼敢!
怎麼敢拿他做借口!
沈拂筠面不改色地松開夏之淺,“多謝。”
“你!”夏之淺磨牙,氣笑了,“沈拂筠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還要利用我?!”
沈拂筠覺得莫名,“我何時看不起你?說利用太難聽了,我們鄰裡鄰居的一塊兒結伴歸家有什麼不對?”
“誰跟你鄰裡鄰居!”夏之淺攥拳想打人的心都有了,他甚至不知道沈拂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沈拂筠無奈,“行,你說不是就不是吧。”
小孩子都比夏之淺成熟。
夏之淺看出沈拂筠意思,頓時更氣了,偏偏這會兒他還奈何不了沈拂筠!
“走吧,瞧你給氣的,面相都變了。”沈拂筠不等夏之淺再開口就先擡腳走,省得夏之淺真被他給氣暈過去。
眼見着沈拂筠走遠,夏之淺轉頭就踹了腳邊的矮石墩一腳撒氣,結果氣沒撒出去不說,還把自個兒腳給踹疼了,十指連心,腳趾也不遑多讓,叫他疼得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這個世上為什麼要多一個沈拂筠?!
沈拂筠放慢腳步也沒能聽到身後有跟上來的腳步聲便知夏之淺沒有跟上來的意思,他就不再耽擱,加快腳步往家去。
今日躲過那些官員的邀約,明日就不一定了,他得想個法子杜絕才成。
很快,沈拂筠就拐進了往雲霓巷去的路口,徹底消失在夏之淺的視線中。
夏之淺緩過來腳上的疼痛再一擡眸,沒見沈拂筠身影,瞬間一股氣堵在嗓子眼,險些讓他沒接上氣厥過去!
好好好,利用完他就扔是吧?!
夏之淺黑着臉拔腿一瘸一拐地往家去,他絕不會讓沈拂筠再有利用他的下回。
兩人一前一後歸家,這日算得上是相安無事。
翌日,雲照灼開門送沈拂筠上朝,隔壁夏家也正好開門送夏之淺。
對方淡漠地瞥了他們一眼,就言語溫柔地催夏之淺去上朝,夏之淺颔首走遠了,卻也沒見對方把門關上。
“你去吧,别誤了早朝。”雲照灼權當沒發現,伸手給沈拂筠順了順衣擺,便讓人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