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彤安在城門口站了許久,一直到眼中再也看不到鄭家的馬車,方才轉頭歸家。
那日曾去沈家赴宴的官員們見此,本就打消了對沈拂筠的主意的他們,現下更加将沈拂筠列為不可招惹之人。
除卻沈拂筠,他那位夫人也是不好惹,聽說他們在來京前有人惦記沈拂筠,都被他夫人明目張膽地給解決了!
不,不對,招惹沈拂筠那位夫人比招惹沈拂筠本人可怕多了!
看看尚書府的下場,誰敢誰就是下一個尚書府。
鄭家舉家離開上京半個月後,夏之淺帶着鄭彤安搬出了雲霓巷。
消息一出,沈拂筠和雲照灼名頭上的可怕又更添了幾分,某日雲照灼出去買菜,聽聞坊間都有人用母夜叉來形容她吓唬愛哭的小孩兒。
“再哭,你再哭,就送你到沈大人府上給沈夫人當點心,一口一個!”
雲照灼說時滿臉郁悶,她明明長得頂頂漂亮一個姑娘被人當成了母夜叉,還用于止孩童啼哭,更要命的是那啼哭還真給止住了。
“這止孩童夜裡啼哭的不應該都是那些個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将麼,怎的這能止小兒啼哭的名頭就落我頭上了呢?”
沈拂筠哭笑不得,将人攬進懷中道:“如此不是正好,以後絕對沒人敢再來招惹你,沖你說三道四時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承不承受得起後果。”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誰被冠以母夜叉之名能開心得起來?”雲照灼沒好氣地白了一眼沈拂筠,“外頭說的不是你,你當然覺得是好事兒。”
沈拂筠眼皮子一跳,“誰說外頭沒人說我?”
“他們都說我是官場裡的羅刹,自己一個不順心就随機挑一個查他祖宗十八代,沒錯處地也給他找出錯處來罰。”
“哈哈哈真假?你不是哄我開心的吧?”雲照灼沒忍住笑了。
沈拂筠無奈,“我何時為哄你開心說過假話?”
“那他們也太壞了,明明是他們自己手腳不幹淨犯到你頭上,卻怪你是不順心就找人麻煩的羅刹。”雲照灼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沈拂筠生怕她笑得背過氣兒去,忙給她順氣,邊順邊說:“你是母夜叉,我是羅刹,就該你我是天生一對。”
“哈哈哈哈你别說了,仔細叫爹娘他們聽見。”雲照灼心說沈拂筠想法倒是挺清奇,旁人該惱的花名,他反倒覺得母夜叉與羅刹絕配。
沈拂筠搖頭,“爹娘出門趕廟會去了,你忘了?”
“啊對,本來我也是要去的,可惜不小心染了風寒,還沒好利索,爹娘他們不讓我去。”提起廟會這事兒,雲照灼就不笑了。
本來高高興興在準備,不料前兒突然冷下來,她一時沒來及添衣,就水靈靈地染上風寒了。
沈拂筠含笑端起桌邊的藥碗遞給雲照灼,“爹娘叮囑我看着你把這藥喝完。”
他們說話這會兒功夫,黑乎乎散發着濃郁藥味兒的藥汁已經晾溫可入口喝了。
“……我覺得我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喝這藥。”雲照灼捏着鼻子嫌棄,近來她一天三頓的喝這苦藥,喝得她都有心理陰影了。
沈拂筠笑容不變,“不行,你沒好利索便不想吃藥,如果風寒又起,你又得難受一遭。”
“我應該不至于如此倒黴?”雲照灼回想起風寒中渾身無力,呼吸不暢的感受,再看沈拂筠手裡的藥碗就有些動搖。
要不還是喝了?
沈拂筠也不搭腔,就那麼看着她,自己的身子骨如何自己最是清楚。
“好了好了,你赢,我喝就是。”雲照灼拗不過,隻好一手接了藥碗,一手捏住鼻子,将碗中的藥汁一口悶。
盡管她屏氣喝得夠快,但那股獨屬于中藥的苦澀味道還是在她的口腔中炸開,苦得她小臉都皺到一起,這時候她無比懷念她的世界,小小風寒都不用吃藥,直接輸液就能好。
“張嘴。”
“啊。”一個指令一個動作,雲照灼張嘴瞬間就接到了沈拂筠喂來的糖。
濃郁的香甜味兒很快蓋過嘴裡的苦澀,她品了品,覺出這次的糖似乎與以往的不同,登時有些好奇,“這又是你打哪兒搜羅來的?”
“不是我搜羅來的,是遠在海邊的阿年叫人送來的,說是海另一頭的産物。”沈拂筠就知道雲照灼會喜歡,畢竟這東西光拿在手上都能聞到香甜,吃進去口感肯定更加。
雲照灼挑眉,“那看樣子阿年做的不錯,就是不知他何時能完成自己的目标,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