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也不好拆穿他,也不好讓太子二哥繼續暴露在小丫鬟的死亡凝視中。
他抽了抽唇角,吩咐身後跟着的随從:“去,拿銀子到城裡的糕點鋪買。”
太子輕輕“啊”了一聲,補充:“要最貴的,最好的!”
馮巧兒聽說有糕點吃才收回死亡凝視,歡歡喜喜迎接印公子一行人進屋。
姜舒月手裡拿着一把青菜,朝印公子點點頭,看向印四的時候揚起一個笑臉。讓馮巧兒招呼他們進屋喝茶水,她自己則拿着青菜去追左寶樹。
人家幹了小半天活計,忘記給酬勞了。
農家樂隻是為了眼下的生計,守着田莊,姜舒月早晚要種菜種糧食,少不得會雇傭像左寶樹這樣的莊稼把式。
今天是個很好的開始,姜舒月不想慢待他。
左寶樹沒想到家裡來了尊貴的客人,姑娘還能跑出來給他送菜。他被叫住,扛着鎬往回走,迎上幾步:“冬天葉菜可金貴,昨天拿了不能白拿,不用再給。”
姜舒月把菜塞給他:“以後我還要種菜種糧食,到時候你得空兒了過來幫忙。”
左寶樹撓撓頭:“你好了,不回家去嗎?”
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好了,不傻了,就一定要回家。姜舒月直搖頭:“不回去,我想留下種地。”
對方顯然被這個答案驚到了:“種地可苦。”
姜舒月笑起來:“我知道,我不怕。”
身負神農氏血脈,怕苦也沒用,摸不到土渾身難受。
左寶樹笑着點頭,這才小心翼翼地将青菜揣懷裡:“有事說話。”
送走左寶樹,姜舒月轉身往回走,遠遠看見印公子一行人等在門邊:“你們怎麼都出來了?外頭冷,快進去!”
印公子不答反問:“貴客登門,你這個主人不在屋中待客,一個人跑出來合适嗎?”
剛才在院中看見她,自己朝她笑,她隻朝自己點頭,卻對着四阿哥揚起笑臉。
太子心裡已經很不得勁兒了。
四阿哥是他兄弟,三番兩次掏錢,又給小姑娘送了花缸,太子勉強忍了。
今日進到屋中,仍不見人影,他追出去,就看見她和莊頭家的傻兒子言笑晏晏,太子忽然有些壓不住脾氣。
從小到大,他想要什麼都唾手可得。
一個小姑娘而已,他今天就要将人帶走。
姜舒月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妥當,忙揚起笑臉:“是我不對,等會兒做點新鮮的吃食,給公子賠罪。”
印公子這副霸道總裁的做派,讓姜舒月覺得有點颠,倒是一直跟在印公子身邊的印四看起來正常些。
伸手不打笑臉人,太子讓她這一笑也沒了脾氣,不過心裡還是泛酸:“我今日獵了頭鹿,你看怎麼吃?”
之後又出難題:“你那花缸裡養的綠花菜很漂亮,能就着鹿肉一起吃嗎?”
鹿肉紅燒最好吃,可在紅燒鹿肉裡放綠葉菜,那個畫面,那個味道,四阿哥感覺自己無福消受。
論焚琴煮鶴的功夫,太子号第一,沒人敢稱第二。
小姑娘心思奇巧,對食材的認知遠超常人,做菜時将火候掌握得剛剛好。
就是四阿哥這樣一個沒什麼口腹之欲的人,都對今天這頓飯或多或少抱有期待。
可聽太子這樣給人家出難題,他又覺得還是沒有期待更好,免得期待越多失望越大。
果然小姑娘聽完直蹙眉,四阿哥垂下眼睫,這頓湊合吃吧,能填飽肚子就行。
姜舒月确實挺愁,倒不是她不會做,主要是手邊能用的東西太少,施展不開。
說起鹿肉與青菜的組合,她首先想到的是燒烤,而後是火鍋。
可燒烤需要木炭和烤肉架,火鍋也需要爐子和鍋子,還有各種佐料,她都沒有,找起來也麻煩。
用其他方式做這兩樣食材,姜舒月都覺得不好吃。
忽然想起在一個電視劇裡看過的做法,似乎可行,不過劇中手法非常複雜,姜舒月決定來個簡易版。
想好對策,姜舒月對印公子說:“我沒吃過鹿肉,更不會處理整隻鹿,還請公子指一個會處理的人,給我幫忙。”
這個沒問題,奈何太子把今天他帶來的人扒拉來扒拉去,就沒找出一個能用的。
他是太子,走到哪兒都有人伺候,而且他身邊的人分工很細,侍衛就是侍衛,廚子就是廚子。
在廚子裡挑個侍衛,不是很難,但在侍衛裡挑個廚子,難度可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