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原主被那一家人害死,姜舒月甯可把銀子給照拂過原主的印公子,也不想便宜了烏拉那拉家。
話趕話說到這裡,姜舒月也跟着常媽媽提前向印公子道謝,并表示:“我不會白拿公子的好處,等我賺到錢,會把買田莊的銀子還你。”
她不知道印公子的出身,想着就算是皇親國戚也不能白占别家的便宜,總要花錢買。
更何況烏拉那拉家并非平門小戶,至少原主的叔叔官位不低。
左不過是印公子出身高門,由他出面買,價錢可能比她自己買便宜些。
太子連皇上的胡都敢截,别國進貢的寶馬,說搶就搶,跟烏拉那拉家要個小田莊,都算給了他們家巴結自己的機會。
對方還敢收錢?
見傻姑娘會錯了自己的意,太子一擺手才要放狠話,話頭卻被四阿哥截去:“價錢好說,等事情辦妥自會通知姑娘。”
太子擺出去的手飛快收回,尴尬地撓撓頭,又點點頭。
差點說漏嘴。
姜舒月最怕欠人情,見他們肯收錢,懸起的一顆心才算放下。
臨走的時候,四阿哥向姜舒月要了一整盆綠花菜,說要拿回家去養。姜舒月告訴他綠花菜是菜不是花,且已經長成,養不住。
“那我拿回去吃。”四阿哥堅持。
花缸和竹篩蓋子本來就是四阿哥的,人家又答應幫她買田莊,連吃帶拿也不過分。
“印公子可要拿些?”給印四拿了菜,總要問一問“活菩薩”的意思。
“活菩薩”擺擺手:“給老四就行,我想吃去找他。“
又改口:“不對,我來找你,找他頂多蘸醬吃,暴殄天物。”
在回去的路上,四阿哥擔憂地問太子:“二哥回去打算怎麼辦?”
不用說得很明白,太子也清楚四阿哥的意思,問他回去如何面對震怒的龍顔。
該怎麼面對怎麼面對呗,大不了挨一腳,汗阿瑪總不至于為這點小事就圈禁他。
想到噩夢中真實到可怕的情景,太子冷下臉。早晚都是圈禁,不如現在就及時行樂,把想做的事都做一遍,也不算白來人間走一遭。
如夢中那般窩窩囊囊地活一輩子,他甯可不做太子。
觑着太子臉上的神情,四阿哥放緩了聲音給他出主意:“汗阿瑪昨日回宮,風塵仆仆,應是星夜兼程趕回來的。汗阿瑪為什麼會提前回來,想也知道與那些流言脫不了幹系。”
太子聞言冷哼:“父子一場,汗阿瑪總是願意相信别人,而不是自己的兒子。”
“二哥心裡的苦,我都知道。”四阿哥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擡眼望向遠處的路,“可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千萬不能讓汗阿瑪知道。”
“知道了又怎樣,這些都是我的心裡話!”
話是這樣說,可太子心底的小火苗蹭蹭蹭地往外冒,根本不受控制:“父子之間如果連真心話都不能說,還算什麼父子!”
天家向來隻有君臣,哪有父子,四阿哥在心裡冷笑。他幾歲上就明白的道理,太子都快成年了,怎麼還轉不過彎兒來。
也是,他與太子,甚至所有兄弟與太子都是沒法比的。汗阿瑪在太子身上投入的精力和疼愛,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多。
他們隻把汗阿瑪當皇上,唯有太子會把皇上當父親。
這也是太子最大的弱點。
太子文武雙全,卻因為笃信皇上是父親,才屢屢犯錯,屢教不改。
就像一個被寵壞的熊孩子。
可随着年齡增長,随着皇上在太子身上投入的精力不斷累積,對太子的要求隻會更高。
到那時,可就不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期待了,而是皇帝對接班人的審視。
如山般沉重的擔子壓下來,若太子如阿鬥般扶不起,四阿哥相信以皇上的聖明,肯定會放棄太子,重新選擇繼承人。
皇上是聖主明君,絕不會糾結于父子深情,而置大清的江山社稷于不顧。
到時候,太子倒了,其他所有兄弟都是庶出,大家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就各憑本事吧。
非要論出身的話,他是已故佟佳皇後的養子,勉強算半個嫡子,比其他人更有優勢。
想着四阿哥唇邊揚起一抹淺笑,很輕很淺:“二哥說的是。奈何衆口铄金,積毀銷骨,對面人太多,防不勝防,在汗阿瑪面前,二哥還是要小心應對。”
太子冷哼:“你是說老大嗎?那就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何足懼!”
四阿哥:當然不是,還有三阿哥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