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绡撤回的雙手在桌子上互相捏着,俏皮地點點頭,“勇氣可嘉。”
後廚還有一個Beta廚師,收銀員進了廚房和他一起做米線。
事實證明,這是一次狼狽的嘗試,杜芳泓吃的第一口就被辣椒油嗆到了,林競出于習慣想去倒水,他還沒動,畢绡已經把水遞給了他。
“很辣吧。”
杜芳泓用餐巾紙捂住嘴咳了半天說不出話,畢绡有些擔心,站到他身邊,撫着他的後背。
“喝口水,壓一壓。”
杜芳泓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咳嗽緩和下來。
“别吃了,換一碗不辣的吧。”畢绡正想對後廚說換一碗,杜芳泓拉住她的手,“沒事,還可以接受。”
她剛才抓他手的時候就感覺到,他的手很熱,吃了口辣椒,他的手都燙人了。
畢绡垂眸,他坐在位置上,臉正好朝着她,剛才那口對他來說肯定很辣,他的眼淚都嗆出來了,水汽将眼眶熏得發紅,雙頰泛起紅雲,飽滿的紅唇如豐收的櫻珠,那顆上唇中間的唇珠微翹,誘人采摘。
畢绡看着這張豔美的臉龐有刹那的失神,她回到座位上,忘了自己剛才回答了他什麼,是“好的,”還是,“行吧”。
接下來,兩人吃得都很小心,沒有再說一句話,整個店裡隻剩下吸溜米線的聲音。
畢绡埋頭苦吃,不敢再擡頭多看他一眼,剛才臂環震動了下,以往臂環震動都是提醒她附近有信息素失常的Omega或Alpha,隻有這次,提醒的是她自己的數值異樣。
忽然一隻手臂伸到她面前,是杜芳泓在給她添水,“别光吃,喝水。”
“嗯好。”
畢绡喝水時瞄了一眼杜芳泓,他拿紙巾擦了擦額頭和鼻尖上的汗,鼻尖都被辣得發紅了。
“你平常都不吃辣嗎?”畢绡問。
“不吃。”
“那你為什麼要辣的?”畢绡問完,想起來合約裡的第六條:乙方不能問甲方問題。
和他相處時,她問的不少,假如他不回答,那就是不想回答,她就識趣地閉嘴不問。
杜芳泓看着她,“因為,想和你一樣。”
他們兩個人不一樣,也不可能一樣,但他說他想和她一樣。
他們雖然不是平行線,會相遇、相知、相愛,可他們畢竟是兩條線,可能會數次相遇,也可能隻有一霎相交。
相交時,愛意重疊摩擦,産生璀璨花火。
畢绡的臂環又震了一下,連同着她的心髒。
她問,“好吃嗎?”
杜芳泓勾唇道,“好吃。”
兩個人回到秋嶼山,杜芳泓将二樓的浴室讓給畢绡,自己去一樓洗澡。
他上樓來,畢绡已經洗完,吹幹了頭發,趴在床上看他的英文雜志,長發上紮了一根皮筋,束成一束落在身側。
杜芳泓走近了問,“看得懂嗎?”
畢绡說,“基本能理解,但是專業名詞不懂。”
“哪個?”杜芳泓趴在她身邊,她頭發散出的香氣和他身上的相同。
她也在和他一樣,真好。
畢绡指着雜志上的一個詞組問,“Roche limit。”
“洛希極限。”杜芳泓用通俗易懂的語言給畢绡講了一下。
在男人講解時,畢绡雙手撐着床面,扭頭,認真專注地看着他。
“怎麼?”杜芳泓見她一直看着自己,以為她沒有聽懂。
她要說什麼,說你為什麼放棄天文學?
答案很明顯,他回國那年,正是杜家出事那年。
後來他換了專業,從頭開始學經濟。
“沒什麼,就是……想親你。”
畢绡正要伸手攬過男人,卻被杜芳泓搶了先,他俯身吻她,好像是在吻着屬于自己的那片星空。
女人回應着他的吻,溫柔的,包容的,就像夜晚點亮的星星,就像那一盞盞柔情的街燈。
也許是春天到了,畢绡覺得今晚的他特别可愛,少了一些戾氣,多了一份柔情。也許是因為那碗相同的米線,他走進了她的世界。
今夜,杜芳泓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海王星,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眼睛……”他眼神迷蒙地看着她,喃喃地念道。
畢绡笑道,“變藍了是嗎?在愛你的時候就會這樣,我現在太愛你了。”
“小芳……”她呢喃着他的名字,喚醒了一片片春光。
杜芳泓喉嚨裡應了一聲。
“小芳。”她情到深處,又叫他。
沒有人這麼叫過他,從此,這就是她對他的專屬稱呼了。
杜芳泓想大力回應一聲,卻屢次被她的犬齒阻攔,隻剩下細碎的叫聲從身體裡溢出。
女人确如她所言,體力很好。
“要洗澡的,這次别睡着喽。”女人摸摸他身上未冷的汗液,叮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