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也很委屈,他不是沒給淩達争取過角色,但海畔的陳總怕得罪杜氏,鐵了心要換人。如今他兩頭吃癟,無奈又無語,搖着頭歎着氣走了。
畢绡是從潛風工作室的群裡得知的消息,她當時正在碧月俱樂部練習跑酷。
“可是海畔為什麼要捧她啊。”
“誰知道呢,但這個喻铄好漂亮,符合我對Omega的全部想象。”
她看完新聞,便聽到有會員在讨論這件事。
畢绡氣血上湧,再也等不到見面,她也不管現在是幾點,一個電話呼過去。
電話順利接通。
畢绡劈頭蓋臉地問,“是你做的嗎?”
杜芳泓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淩達被換的事。”
她語調着急,杜芳泓耐着性子略微解釋了下,“那個角色和你朋友更适合,導演也滿意。”
畢绡冷笑,“導演?他滿意的是錢吧。”
她的态度明顯不對,杜芳泓被她激得起了點情緒,“怎麼了?讓你朋友演主角,是給她一個機會。”
聽起來喻铄能演這個角色,都是他的恩賜。
他有唯我獨尊的資本,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但畢绡和他不一樣。
這要是其他的豪門子弟,畢绡肯定對此行徑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心情不好時會怼到他們抱頭鼠竄、懷疑人生,她不是沒那麼幹過。
可因為她與杜芳泓關系不普通,所以畢绡隻是惱怒,她咬牙平息着呼吸的起伏,“杜總,我告訴你朋友的名字,隻是單純介紹她給你……”
介紹……
她理解的介紹也和他理解的不一樣。
杜芳泓不想再多餘解釋,他直接用現實說話,“不必說這個,你可以問問她,需不需要這個機會。”
畢绡當然知道這個電影的含金量,要是喻铄自己奮鬥,恐怕十年都未必能拼到這個角色。
可是,這本來是淩達的機會啊,她的野心很大,一直想出演不同類型的角色證明自己。
畢绡知道說不通他,她像個洩了氣的皮球,無力地說,“你該提前跟我說一聲的。”
“芝麻大點的事……”
畢绡的心再次被這句話重重一擊,她不可置信地說,“這是小事嗎?你改變了她們兩個的命運。”
杜芳泓一頓,“你不滿意?”
畢绡的手在微微地抖,她說,“我根本沒那麼想,何談滿意。”
“别放心上,習慣就好。”這是他的處事方式,他這三十年都這麼過來的。
畢绡扯動喉嚨,發出最後的嘶吼,“杜芳泓,請你尊重我。”
那邊安靜了一段,好久後他才說,“我不明白。”
“你的禮物,是我的負擔,你做的事,讓我壓力很大,甚至讓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杜芳泓仍不覺得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說,“我們有合約,你簽字了。”
甲方送的禮物,乙方不用還。
“合約……”畢绡要被氣笑了,她知道再聊下去也沒用,“好,我自己再想想。”
她挂了電話。
按照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他說得對,如果她接受他的處事原則,那這件事很簡單就會過去,她還得誠心誠意感謝他。
但她接受不了,她有她自己信奉的原則。
努力會有回報,誠信會被贊揚,善良的人不被欺負,作惡的人會下地獄。
也許她太理想化了,但她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已形成,很難被改變了。
她與喻铄成為朋友,也是因為她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高三上學期,喻铄突然因為壓力過大辦理休學,同學們都很震驚,因為她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抗壓能力ok的。
過了幾天,有風言風語傳到班上,傳喻铄和某老師存在不正常關系。聽到某老師的名字,畢绡忽然想起來,那個老師曾經單獨把她叫到辦公室,在“教育”她的過程中雙手拍打她的肩膀,還對她露出猥瑣的笑。
在喻铄的好朋友去她家裡看她時,畢绡也跟着去了。
喻铄躺在床上,把頭蒙起來不見人,讓她們都滾。
一個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這裡面肯定有事兒。
她又來過幾次,喻铄都不見她。
再後來見到喻铄,是在醫院,她割腕自殺未遂,被搶救回來,喻铄媽媽發信息給她,求她來勸勸女兒。
那時,站在喻铄床頭的隻有畢绡。
她痛心疾首地問Omega到底發生了什麼,女O死裡逃生,終于開了口,她神情麻木,無神的眼睛裡,兩行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我被那個畜生标記了……在他的辦公室裡……”
隻要一想到這件事,喻铄就想殺了他。
畢绡義憤填膺,向躺在床上的女孩保證,“你隻要在警察面前揭露他罪行,後面的事情,交給我。如果你不說,後面還會有學生……像你一樣。”
喻铄流着淚問她,“為什麼幫我?”
“因為我看不下去,還因為我不想失去一個顔值方面的對手。”
喻铄被她說得又哭又笑。
那是畢绡唯一一次請景淞出手幫忙,最終罪犯因猥亵罪被判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