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中學，高二5班。

星期二的早晨，教室裡的讀書聲拖拖拉拉，昏昏欲睡的學生們張口閉口就是古詩文言文，在幾十分鐘的早讀課裡逐漸越來越困。

女生1在早讀課下課後立刻從教室的前排繞到了教室後排，擠進了靠窗的最後一排的女生堆裡。

她對坐在座位上剪着指甲的大波□□生說：“徐可露，你猜猜上個星期我們碰到的那個金發女生是做什麼的？”

徐可露懶洋洋地吹了一口指甲上的皮屑，瞥了眼雙眼放光，仿佛掌握了一個勁爆消息的女生1，繼續剪着指甲猜起來：“做小三的。”

“哎呀不是！”女生1揮揮手。

徐可露撇撇嘴，顯然對自己沒猜對感到不爽：“那是做什麼的？”

“她在我們學校旁邊那家xx奶茶店打工！我昨天想去那裡買奶茶，看到她在店裡擦桌子，我就又走了。上星期跟她對峙的時候，我看她那氣質，還以為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原來就是個奶茶妹啊！”女生1嬉皮笑臉地說。

女生2驚訝道：“真的假的啊？我們之前又不是沒去過那家奶茶店，店裡不就三個女的嗎？沒見過她啊。”

宋瑞長得非常漂亮，過目不忘的漂亮，如果見過，她們不可能沒有印象。

女生1皺眉：“拜托！之前去都是多久之前了，為了減肥我們都快半個月沒喝奶茶了，說不定老闆又招了一個新員工。”

女生2贊同地點點下巴：“也是。”

張清清就坐在她們的斜前面，早讀課下課後，教室裡一圈的同學都困懵了，幾乎全部都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她卻屹立不倒，拿着筆低着頭在寫練習冊。她那被徐可露用剪刀剪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用一根黑色超細橡皮筋紮着，有些是實在太短，紮不起來，落在臉頰旁邊，低頭時會遮擋住陰郁的眉眼，看上去毫無生氣。她将徐可露和其他女生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徐可露嗤笑了一聲：“什麼！她竟然在那兒打工！哼，區區一個搖奶茶的，敢多管我的閑事，草！我臉被她打得現在都歪了！”

女生1壯着膽子說：“你的臉不是本來就有點歪的嘛，大小臉，其實人人都這樣，隻是明不明顯的問題……”

女生1說話的氣息在徐可露惡狠狠的怒視下逐漸減弱。

“露露，你就别生氣了，那個奶茶妹的臉現在肯定比你更歪！”女生2把手搭在徐可露瘦瘦的肩膀上，說了句她愛聽的。

徐可露點點頭，一臉真誠地問：“我的臉真的很歪嗎？”

“……”

不等小姐妹們給出答複，徐可露立刻拉回了正題：“算了，現在不是管臉的時候，既然知道了她工作的地方，那我一定要找人好好教訓她！”

中午放學，夏日炎炎，籃球場上隻有幾個學生走過的身影，室外很安靜，天空湛藍遼闊，白雲靜靜地移動，鳥兒在幹燥的紅色水泥地上蹦蹦跳跳，在寂靜炎熱的空氣中發出叽叽喳喳的叫聲。

徐可露和她的小姐妹們嚷着說中午不回家，去學校的食堂吃飯，聽說食堂多了一個蒸籠飯的窗口，她們圖新鮮，想要去嘗嘗。

張清清坐在座位上，餘光瞧見了她們一大幫人從教室後門走出去，旋即背上早就收拾好的書包，競走一樣出了學校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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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還十分清淨的奶茶店，在隔壁中學的放學鈴響後迎來了熱鬧與喧嚣。

顧客們魚貫而入，二十多平的店裡須臾間被許多學生填滿，像個裝滿了沙丁魚的罐頭，老闆和員工開始忙得團團轉。

昨日奶茶店在小食清單上新增了一道新品——章魚小丸子，頗受學生歡迎，她們做的速度就快要趕不上賣的速度。

黃星蕾在後廚裡切着水果，米穗忙着給排隊的顧客們弄章魚小丸子，宋瑞站在收銀台前一邊打單一邊做奶茶。

人多難免會着急，着急起來便會手忙腳亂，宋瑞背對着收銀台在制作檸檬茶，往杯裡加冰塊時不小心倒多了，有顧客在催促：“我的鴨屎香檸檬茶好了沒啊？”

“馬上好！”宋瑞拿工具慌慌張張地從杯裡夾出幾塊冰，再往裡倒入調制好的茶水，緊接着拿起一旁的杯蓋，用力地按壓在塑料杯上，她心裡着急，用的力氣比平時足足大了一倍，稍不留神杯蓋一滑，杯子倒地，深棕色的檸檬茶傾瀉而出，冰涼的冰塊随之打落在宋瑞的鞋面上，茶水灑得滿地都是。

店内的人一時間都看了過來。

米穗瞟了眼濕哒哒的地闆，一個頭兩個大，有顧客在她也不好對宋瑞發脾氣，小聲嘟囔：“怎麼搞的！”

那個催着要喝鴨屎香檸檬茶的顧客看到這一幕，眼睛瞪得像銅鈴：“救命！這杯該不會是我的吧！”

宋瑞遞給他一個抱歉的眼神：“對不起……”

米穗趕忙把她擠到一邊去，對顧客露出了一個笑容：“實在抱歉，讓您久等了，我們會趕快給您再做一杯的。”

那顧客大手一揮說：“搞什麼嘛，我不要了！你們退錢給我！”

米穗悄咪咪白了宋瑞一眼，宋瑞也不知如何是好，可憐巴巴地杵在原地。

此刻的宋瑞還沒意識到時間就是金錢這個概念，過慣了幾十年富裕的生活，想喝什麼吃什麼交給傭人去買就可以，她的生活節奏主打的就是一個字——慢，所有着急或焦頭爛額的事都輪不到她處理，所以她根本無法理解排隊排到好不容易輪到自己結果還要繼續等的心情。

宋瑞心想這個顧客脾氣真差。

米穗皮笑肉不笑地對顧客說：“好的。”

她給顧客退了錢後，把宋瑞推到做章魚小丸子的烤盤前：“你做這個，我來做奶茶。那杯倒掉的檸檬茶你要賠錢。”

賠錢！宋瑞心都涼了，垂頭喪氣地和米穗交換了位置。

等顧客們都離開奶茶店後，店裡終于恢複了平靜。

米穗在訓斥宋瑞，宋瑞低着頭挨訓，黃星蕾默默看着，并沒有阻止，米穗是老員工了，按理說她有這個資格幫她管教這個笨手笨腳的新人。

店裡走進來一個肩寬腿長的男生。

米穗即刻停止了對宋瑞的訓斥，笑臉迎人地問：“你好，請問需要喝些什麼？”

米穗的眼睛要看直了，眼前的男生顔值高得離譜，她的心率開始變得亂七八糟。

宋瑞悠悠擡起頭，看見來人是寇辰，驚訝了一瞬。

寇辰對她勾起了笑，蠱惑人心的視線射在她的身上。米穗随之回頭，看看宋瑞，又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