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赢了,但周圍沒有起哄的歡呼聲,一個眼神陰鸷的人突然從人群裡沖出,就要往艾津的背打去。
奧伯蘭甚至能看清他拳頭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的樣子。
奧伯蘭将從兜裡掏出來的東西,也不管是什麼,用力朝那人的面中擲去。
那人慢了一拍,沒能把東西打出去,試管直接碎在了他拳頭上,玻璃炸開,碎片四散,那人的眼睛裡進去了一塊碎片,眼珠瞬間紅了起來。
衆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道。
艾津朝東西擲來的方向看去,看到奧伯蘭時一頓。
老師很快反應過來,他黑着臉看向奧伯蘭,質問道:“殿下,我們在上課,您已經嚴重擾亂我的課堂了。”
奧伯蘭沒接話,隻是朝被老師控制着的已經在了暴躁邊緣的人走去。
“你打爛了我的試管,這可怎麼辦?”
其中一學生擰眉站出嗆嘴道:“是你先不守規矩丢出來砸人的。”
“這就叫不守規矩了?”奧伯蘭面上笑着,柔和起來的面部線條顯得他那張臉更加好看,但他突然踹向那人的動作卻格外狠厲。
正是因為有教官抓着,奧伯蘭這一腳才踹得穩,也是因此,那人被踢從而後撤的力被阻攔,加倍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你幹什麼!”
“這才叫不守規矩。”奧伯蘭收回腿朝艾津走去。
對上艾津看來的視線時,奧伯蘭怄氣移開自己的目光,但動作卻很誠實,他掏出裝着付醫生之前給自己準備的恢複藥劑,塞進了艾津手裡。
怕他不收,奧伯蘭強忍着指尖相觸的奇怪感覺,硬是等艾津手指收攏抓住了試管後才松手。
“三殿下!”教官怒道。
“沒聾呢。”奧伯蘭借着回話調整了自己的站位,又重新和艾津拉開了距離。
奧伯蘭覺得自己就是賤,明明人家都惡心你了,還上趕着往前湊。
奧伯蘭:“你們剛剛在幹什麼?”
人群裡傳來一個聲音,估計是怕奧伯蘭仗勢欺人,所以沒露出頭來喊道:“你眼睛瞎了嗎?沒看到我們在訓練?”
“聽說艾津在集訓中拿了第一的好成績,我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有人搭腔道。
“那還是你們眼瞎一點,質疑從前線下來的教官權威。”
“我,我們什麼時候質疑了!”這帽子扣大了,沒人敢接,就連老師也瞬間黑了臉。
畢竟澤魯他們是從前線下來的有軍功的人。
“殿下慎言。”
“嗤。”奧伯蘭一點面子都不給,直白道:“一群連集訓都沒被選上參加的人來看看集訓第一是不是真的厲害,你們是在夢裡被海獸咬到了腦子嗎?”
“連去前線資格都沒有的人,在這檢測預備役是不是夠厲害,你們是睡多了都沒醒嗎?”
“集訓教官親自訓練組織評判的第一,到了你們這還得看看夠不夠資格,你們能看到什麼,能看到你們高傲但是連去喂魚資格都沒有的基因嗎?”
“還有你。”奧伯蘭無差别罵完又專門看向臉色已經發青,雙鰓隐隐現出的老師:“你是年紀大了所以臉皮也跟着刀槍不入了嗎?好意思搞車輪戰,完了那些嫉妒别人比他強的紅眼怪,下作偷襲你都不阻止當看不見?你學生該罵你眼瞎吧。”
“怎麼,現在是向我顯擺你有鰓嗎?這麼了不起怎麼還在這兒啊,是因為軍功太多,吓得别人怕你們搶了海獸獨占軍功所以被請回來的嗎?”奧伯蘭罵完老師罵學生。
“噢,瞧我這腦子,你們還沒去過前線,跟你們說不着軍功。”奧伯蘭輕飄飄道:“大家加油,别在夢裡猛猛殺海獸,也去前線收割收割,争取爬過士官9級,到軍官了就可以跟着上司參加國宴了,要想跟我叙舊那你們再努力一點就行,我位置不怎麼靠前,你們也知道嘛,我不受寵,所以你們爬到中将就可以看見我了。”
衆人的心被奧伯蘭語言的尖刀插成了篩子。
艾津看着奧伯蘭站在自己身前無差别輸出的樣子,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漲漲的。
艾津習慣了傷痕累累地去證明自己,在藍穗訓練的時候他經常因為被看不起而受欺負,治療艙要留給從前線下來的人用,他為了留在藍穗,隻能硬撐。
能得到海澤達的認可,不被新來的藍穗隊員看不起,完全是艾津用一個個傷口攢起的尊重。
但是奧伯蘭是個意外,他不止一次打斷了艾津的自我證明,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沒人喜歡挨打,艾津也一樣。
奧伯蘭淺金色的發絲在空中飄啊飄,艾津出神的想,要是摸上去會是什麼觸感?
“喂。”奧伯蘭一回頭就對上艾津看着自己發呆的樣子。
乍一看奧伯蘭還以為艾津盯着自己,害的他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實在是沒聽到動靜後才眨巴着眼睛正眼朝艾津看去。一看,給奧伯蘭差點氣歪了鼻子,他在前面替這人主持公道,他反倒好在這發呆!
艾津被奧伯蘭喊回神,再一看班上的人都移動到了遠處。
“還沒下課,他們繼續訓練,你去醫務室。”看着艾津的目光,奧伯蘭垂下視線說道。
沉默讓奧伯蘭越發心煩氣躁,就在他是在控制不住用鞋尖碾了碾地,打算直接走人時,奧伯蘭聽見艾津說:“謝謝。”
“沒事。”奧伯蘭頓了一秒後,腦海裡又出現了艾津厭惡自己幹嘔的那一幕,熟悉的難受又重新爬上了他的心髒。
奧伯蘭覺得自己也得去治療艙裡躺躺。
他也不看艾津,就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他的感謝,随即轉身離開。
艾津看着他越來越遠,看起來也越來越單薄的背影,抓着藥劑的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從奧伯蘭替自己出頭時吵鬧起來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