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聲音讓籠罩在房子上沉悶的霧短暫的散開了一會兒。
聲音傳回房間時已經很小了,房門口突然響起東西倒塌的聲音,原來是艾津剛剛順手放在食物堆上的那個面包一開始就沒放穩,搖搖晃晃的現在才開始倒塌。
奧伯蘭迷迷糊糊睜開眼,對上艾津的眼睛後,又順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怎麼不吃飯?”奧伯蘭側頭咳了幾聲後,虛着聲音對艾津問道。
艾津移開了視線,将奧伯蘭蓋得好好的被子又掖了掖。
奧伯蘭看着他沉默的樣子有些無奈,想要開口,腦子卻昏沉地吃掉了他本來想說的話,奧伯蘭閉了閉眼,艾津卻以為奧伯蘭又昏睡了過去。
“奧伯蘭,奧伯蘭,奧伯蘭。”艾津垂頭将腦袋放在奧伯蘭手邊,無力地喊道。
以前最多隻是見到他暈倒,再沒看到過他這樣嚴重的情況,艾津最難受的是,自己什麼都幫不了,甚至過度的擔憂都隻能藏在這間小房間裡才敢表露。
奧伯蘭沒有昏過去,他擡手摸了摸艾津的腦袋,安慰道:“沒事,不嚴重。”
艾津依舊垂着腦袋,奧伯蘭動了動手指就碰到了他的臉頰,骨感越發明顯的臉摸起來有些硌。
“不騙你,真的沒事,我舍不得死的。”奧伯蘭一句話換了好幾口氣,聽起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艾津擡頭,慢慢坐直身體說道:“我不餓。”
“你一頓都沒吃,怎麼會不餓?”奧伯蘭确定艾津臉色沒有淚痕,眼眶也沒變紅後,說話便直接不客氣道。
艾津不想跟他在吃沒吃飯的事情上扯,他随口敷衍道:“吃了。”
“吃了哪一頓?一日三餐,但凡,咳咳,但凡你吃了,那都不至于那麼大一堆。”奧伯蘭睜大了眼睛,似乎是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嚴肅一些。
隻是他最近本就消瘦得厲害,此刻睜大的雙眼就像是洋娃娃臉上嵌錯了比例的眼珠,奧伯蘭整張臉都脫相了。
艾津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不再與他做無意義的争論,隻是應道:“待會兒就吃。”
不等奧伯蘭開口,艾津繼續問道:“我隻問一句,這次生病是不是你計劃裡的。”
奧伯蘭沒有馬上回答,艾津跟着立馬補充道:“我不問你的計劃是什麼,你不用告訴我,隻要讓我知道你這次生病可控就行。”
艾津話趕話,急着解釋的語氣讓奧伯蘭心酸不已,他擡手覆在了艾津罩着自己眼睛的手上,誠實說道:“不在我具體的計劃裡,但是我有分寸。”
知道艾津有這一問的根本目的還是關心自己,奧伯蘭壓下心裡的難受後說道:“還記得送你去幫助研發海病解藥的事嗎?不用擔心的,時機到了我就會吃藥好起來。”
奧伯蘭說完後沒多久就昏睡了過去,艾津看着他慘白的臉,心情很複雜,他徹底把奧伯蘭當時那句不當皇子的話從心裡抹除。
為了達到目的,他不惜以犧牲自己的身體健康為代價,還有靛7,現在大家都知道靛7研究出了海病的解藥,而自己當時參加的就是研發海病解藥的實驗。
在這一點上,奧伯蘭根本沒對自己隐藏。
把靛7這樣的實力抓在自己手裡,這不是一個憊懶皇子會做的事情,而恰恰相反,艾津此刻覺得奧伯蘭才是幾個皇子裡最野心勃勃的那個。
這樣奧伯蘭更加有魅力了,可他周身的刺也變得更加鋒利了。
艾津垂下眉眼,用力握了握奧伯蘭手,随即猛地松開,面部表情地拿起食物,開始一口一口地咬起來。
已經餓到麻木的胃面對突然的食物明顯措手不及,可不管它再怎麼反應激烈,艾津都隻是冷着一張臉,機械地進食着。
就在大家覺得這次的海病也就如此後,一場斷崖式降溫,把形勢推向了嚴峻的高地。
卡普芬和主顯忙得焦頭爛額,斯珀納一開始還能看熱鬧,但每天新增重病的人太多,他也難逃清閑。
死去的人每天都在新增,最令大家恐慌的是,至此以來,已經出現了第一位純類魚基因的死者。
整個下福區陷入了不可控的恐慌中,更混亂的時,有亡命之徒想着自己肯定活不了,便不顧巡邏隊的震懾,又開始了作惡。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即便維持秩序的巡邏隊反應過來幹預犯罪時,那名本就生病卧床的人類已經死去。
沒及時救到人的那支巡邏隊主責人員是斯珀納的教官,也就是城邦軍校的在役老師。
斯珀納不追究,主顯本就不在意,卡普芬巴不得少一些事才好,在當權者一緻的不作為下,這件事差點就這麼輕飄飄地過去了。
之所以是差一點,是因為奧伯蘭開始了競價。
奧伯蘭公開表示,如果最後從靛7買到特效藥所有權的人是他,那麼有過命案在身的人,他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