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們真的把人接走了!”
澤魯聞言脊背僵直,雙手緊握成拳,沒時間修剪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卻像是感受不到絲毫疼痛一般。
他沉重的呼吸吸引了斯珀納的注意力。
斯珀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輪到第一軍校打主力了,澤魯你怎麼還在這裡?”
澤魯緩緩吐出一口氣,看都不願意多看斯珀納一眼,挺直着背脊就要離開。
斯珀納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得逞的笑。
澤魯卻突然啟動機甲,區政府巨大的雕花石柱被機甲臂輕而易舉地推倒,往常瞧着空間開闊而明亮的中庭也變得狹窄,繁複的壁畫因為失去了燈光的映襯,此刻顯得坑坑窪窪,甚至瞧着有些可怖。
“澤魯!你幹什麼!”斯珀納一邊躲避往下掉落的建築石塊,一邊咆哮道。
斯珀納下颚緊縮,瞳孔晃動,鼻翼控制不住的不斷開合,他的一切反應無一不傳達着自己權威被冒犯的憤怒。
“澤魯!你該死!”斯珀納咆哮罵道。
面對七皇子的發怒,澤魯發現自己其實很平靜,他在機甲艙裡,借着機甲的視角居高臨下地看着抱頭鼠竄躲避建築坍塌的斯珀納,快意地罵道:“去你媽的。”
從一開始斯珀納不願意發放物資,澤魯心裡就憋着一口氣,但他能忍,甚至在付醫生舉着已經卷刃的鋸子要去和七皇子理論的時候,他還能把人攔下,心平氣和地勸說不要輕舉妄動。
直到今天,斯珀納喊平時暈着比醒着的時間還長的般念出海時,他才正兒八經地站出來表示對抗,也正是因此,才沒徹底讓一軍的人對自己失望。
澤魯其實也想不明白,明明都忍下來了,都忍過了,最氣最憤怒的點都過去了,為什麼自己還是掀了這張破木做的臨時桌子,徹底和目前“大權在握”的七皇子撕破臉。
趁亂搶了物資離開,抱着東西回到根據點,看着自己皮包骨卻還緊緊握着刀的學生們時,澤魯突然知道了答案。
“你哪裡來的?海盜王又送來了?”付醫生拿着一支營養液卻沒喝,看着那些餓慘了的學生,沒一會兒就收回了視線,眼睛酸酸漲漲的,他知道自己要是再盯着那看就要出醜了。
“沒有。”澤魯雙手插兜,看着遠處的海,說道:“海盜王已經離開了。”
付醫生聞言神情一頓,卻很快反應了過來,也沒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澤魯:“我砸了區政府。”
“你說什麼?”付醫生一愣,随即反問道。
澤魯看着付醫生一臉情況外的樣子,突然笑了出來,問了個很欠揍的題外話:“付醫生你說實話,平常玩鋸子吓唬人是不是因為覺得自己看起來很顯小怕别人不聽你的?”
付醫生這下是徹底懵了,說的什麼?
“吓唬人?”付醫生眼鏡徹底壞掉後就一直露在外面的眼睛瞪了起來,他重複道。
本來過來有事要問的第谷都沒聽清楚上校和醫生在說什麼,但看着付醫生的表情,他的身體就已經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直覺告訴他,現在不過去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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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站那兒?”奧伯蘭回頭正好和站在船艙門口的艾津對上視線。
“别笑了。”艾津頓了頓又補充道:“醜死了。”
奧伯蘭腦子混混沌沌的,也沒想明白自己幹什麼了,隻是問道:“嗯?”
艾津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了奧伯蘭的房間,不知道出于什麼想法,又或者說沒有什麼想法,反正門就被他關上了。
房門阖上那一瞬發出的聲音,搞得兩人都一愣。
奧伯蘭笑道:“怎麼了?答應了我的追求,現在要行使男朋友的權力了嗎?”
奧伯蘭嘴上不着調,故意調侃艾津,動作卻很老實,一直站在原地,甚至都沒有向前一步。
隻是那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艾津,幹擾人的威力比那些直白的話語還要大。
艾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消失後就一直住在這裡?”艾津打量着這個第一次進來的房間,語氣平平地開口問道。
奧伯蘭的視線随着艾津的目光落下,看到桌上被壓着的藥片後,下意識想要上前遮擋,又及時停下,難得有些無措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