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君帝也沒有馬上回答葆亭的話,而是眼神溫和地看向海澤達,像是在說“你是因為什麼而來?”
海澤達清了清嗓子,本來在心裡打好的要錢要物資的言語草稿全都因為葆亭的直白話語而混亂,他歎了口氣,也直接說道:“藍穗沒錢了,前線還在持續作戰,物資時刻在消耗,醫療跟不上人員受傷的需求,我需要購置最先進的治療艙,最好是能聯系上靛7,我還想買特效綜合的恢複劑。”
葆亭聞言側頭看了海澤達一眼,他立馬補充道:“我要錢,不要物資。”
物資他可以找靛7拿,奧伯蘭說了這次得的錢可以他自己收着。
“難怪是海盜,這麼粗鄙。”
“什麼叫不欠底比斯,他不是底比斯人?在海上漂了幾年就覺得自己和底比斯毫無關系了?愚昧!”
“君帝還是仁厚,給藍穗放太多權力了,之前下福區有難就玩失蹤,讓個混血出盡了風頭才姗姗來遲,現在還有臉要錢。”提蘭陰鸷地罵道。
兩邊的人讨論聲都不小,君帝也沒有發話,葆亭和海澤達站在中間,将兩邊人的風涼話聽了個清楚。
葆亭看着海澤達一臉平常的樣子啧啧稱奇,他也沒壓着聲音,直接對海澤達說道:“慘還是你們慘,殺最大的海獸,用最爛的設備,把命都丢在海裡了,還要被人戳脊梁骨。”
葆亭的聲音不大不小,即便被會堂衆人讨論的聲音壓下了一些,兩邊最靠前也是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些人也都聽清楚了葆亭的話。
他們面色凝重,沒人敢去看此刻君帝的表情,眼神死死地盯着海澤達,緊張他的态度。
雖然大家覺得藍穗過于脫離權力體系,以至于特殊到難以約束,但越是年歲長,越是親身經曆過海暴時期的人,越是能明白藍穗之于底比斯的重要性。
不是有藍穗,即便發生大海暴,底比斯就能完全守住,而是有藍穗解決或者拖住海裡那些真正的巨物,軍隊才能專注于解決那些數量多的中小型海獸,從而壓下獸潮。
如果藍穗撂挑子不幹了,或者藍穗的人都死光了,那麼光是一頭巨型海獸就得投入很多軍隊的人力進去,可一旦海暴發生,巨型海獸肯定不隻一頭,而大中小型海獸更是如浪花一般潮湧而出,那麼底比斯的淪陷隻會是時間問題。
聰明人總是能最先想通邏輯鍊路,近百年來,獸潮發生的頻率更高,前段時間甚至還出現了新變異海獸,底比斯确實離不開藍穗。
君帝也盯着海澤達,他明白藍穗的價值所以願意讓藍穗脫離自己的權力網,即便這如尖刺插在自己心裡,讓他難受。可如果海澤達已經有了二心,那他也不介意創造出一個新的,完全受自己控制的“新藍穗”。
海澤達不是察覺不到周圍人的視線,這種算計讓他厭煩,藍穗願意為底比斯的安全堅守直至死亡,和被人算計推出去當肉盾利用是兩回事。
海澤達神情冷漠剛要開口就看見葆亭裝模做樣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神經兮兮地開口道:“你有沒有起雞皮疙瘩,就是那種像是被什麼惡心東西黏上皮膚的感覺。”
海澤達看着葆亭故意搞怪的樣子,突然又沒那麼生氣了。
就在這時,大皇子和七皇子正裝出席。
他們也是第一次參加閣會,薩瑟蘭世襲的規則裡就有在儲君還沒确定之前,皇子不許參加閣會,得在确定儲君之後,将其他皇子封爵,以儲君和公爵的身份出席閣會。
“君帝。”主顯和斯珀納朝君帝恭敬行禮道。
葆亭看着這些繁文缛節就煩,他開口說道:“噢,儲君是要從你們兩之間選是不是,那贖金還得加碼,因為我救的不僅僅是個皇子,還有未來的儲君。這筆帳你們可得給我好好算。”
葆亭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主顯和斯珀納背脊挺直,聽到儲君兩個字呼吸都慢了下來,他們也得了藍穗預備役的名額,即便大家心知肚明他們不會去藍穗,但這份承認就是天大的榮譽。
蘭古爾突然開口道:“既然你說你不欠底比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不承認自己的底比斯公民身份。”
葆亭哼哼點頭:“這不重要,如果不是你們給贖金不爽利,我這次都不會來底比斯。”
蘭古爾說道:“好的,我明白了,那麼你既然都不屑來底比斯,那麼海盜船運行以及你的船員日常所需的物資都從哪兒來呢?如果都是從底比斯購置的,那又從何說起脫離底比斯呢?”
葆亭聞言雙眼睜大,震驚地朝海澤達看去,海澤達一臉無奈。
正在享受艾津的關心,猶猶豫豫想着要不要坦白的奧伯蘭被急促的光腦通訊聲吵到,奧伯蘭不想理,埋頭進艾津手心。
艾津躺在床上看着扒在床邊的奧伯蘭心軟的不像話,但光腦聲實在是存在感太強,艾津捏了捏奧伯蘭的臉,說道:“接通訊,萬一是急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