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津并沒有像奧伯蘭預想的那樣情緒激動,硬要說的話就是反應明顯變慢了一些。
奧伯蘭在旁喊了兩聲,他才回應。
“在找了嗎?”
不等奧伯蘭回答,艾津就喃喃自語道:“噢對你說已經讓人去找了。”
奧伯蘭點頭,握着艾津手的力氣更大了些,他解釋道:“葆亭也去了,人手足夠别擔心。”
艾津點頭,又繼續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奧伯蘭猶豫了一瞬,停頓的間隙被艾津敏感地捕捉。
艾津:“找到了告訴我,不管是什麼情況都别瞞我。”
奧伯蘭點頭,再遲鈍現在也反應過來艾津不是不擔心而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他撫了撫艾津的臉頰,看清楚艾津眼底深處的慌亂時俯身在艾津眼睛落下輕吻,艾津配合着閉眼。
嘴唇的溫熱稍微驅散了些艾津身心的寒意。
艾津微微擡起臉,試圖将自己更加貼近熱源,奧伯蘭感受到艾津的動靜,不等他稍稍拉開距離查看艾津的需求,艾津就已經擡手圈住了奧伯蘭脖頸。
修長的手深入奧伯蘭已經長長了一些的發絲裡,艾津稍稍用力,将奧伯蘭的腦袋往下壓,而自己卻繼續擡頭,最終嘴唇相貼,終是吻在了一起。
那天之後艾津并看不出什麼異常,奧伯蘭甚至回想了一下自己當初假死的時候艾津的反應。
除了眼眶有些紅以外他整體看起來都很平靜,要不是看到艾津想吻那個替身的動作,奧伯蘭當時都是有些難過的,覺得艾津其實并沒有那麼喜歡自己。
當時的奧伯蘭即便這麼想着,還是在艾津低頭時快速往近海邊投了個悶聲炸彈,高高激起的海水将艾津沖進了海裡,那個吻也就不了了之了。
艾津的術前準備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奧伯蘭很想陪着,但是前線傳回來的事情不少,三皇子府差一點也被人奪門而入,事情又多又亂,能拿主意的隻有他一個人。
最讓奧伯蘭無奈的是,他居然在這些煩人的事情裡,找到了一點艾津所說的身份認同感。
實際上,都不是他攥着權不肯放手,但靛7的,葆亭的還有三殿下遺留的事情隻能他來。忙得團團轉的同時,奧伯蘭之前心裡的虛空好像也不知不覺被塞滿,有時候忙完事情冷不丁回憶起自己的内耗,還把這種内耗以最狼狽的方式展現在了艾津面前,奧伯蘭就覺得頭皮發麻,羞恥的感覺燒紅了他的耳尖。
即便覺得不好意思,但暫時忙完手頭上最急的事,奧伯蘭還是想艾津了。
也不管幾點,反正就是去看看他,在病房外站站也行。
本來一片漆黑的廊道随着奧伯蘭的走動,智能感應照明系統緩緩激活走廊慢慢亮起微弱的光亮,到底知道時間不早,怕影響艾津的睡眠,奧伯蘭提前去主燈光系統針對性作了調整。
奧伯蘭剛在病房門站定就看見艾津的被子動了一下,幾乎是一瞬奧伯蘭就後悔自己這個突然的行為了。
馬上就要手術了,不論看到了多高的手術成功率他都還是會擔心手術結果,别說艾津這個當事人了。
模模糊糊的,奧伯蘭其實看不見艾津,隻能大概看到被子輪廓,就在奧伯蘭準備擡腳小聲離開時,餘光瞥道艾津的被子動作幅度不小地動了一下。
擔心是自己疲勞過度加上關心則亂而出現的幻覺,奧伯蘭沒有貿然進入病房而是站在門口又看了一會兒。
留心去看也發現了艾津是把整個身子都藏在了被子裡。
即便當下沒有再看到什麼動靜,但奧伯蘭的腳就像是生根了一般,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一次看到白色的被子在黑暗裡異常晃動時,奧伯蘭因為公務忙麻了的神經突然搭上了線。
當初下福區海病初發,為了研究特效藥送艾津來靛7時,墨白同步的信息也是艾津每晚都會做噩夢。
奧伯蘭眼皮一跳,立馬換上了無菌衣,他的進入病房的一瞬,病房裡也亮起了柔和的夜燈。
奧伯蘭小心翼翼地拉開了艾津的被角,動作輕柔得如同害怕驚擾了周遭的空氣。即便燈光是暖黃色的,暴露在暖光下的艾津依舊肉眼可見的面色蒼白,他額頭上密布的細小汗珠在這柔和的光線下,也顯得格外令人揪心。
奧伯蘭心中猛地湧上一股怒意,他下意識覺得艾津是又像上次那樣夜夜噩夢,可這個情況卻一直沒人同步給自己。但這份怒氣很快被自我責備所取代,自己最近太忙以至于忽略了對艾津心理的關注。
種種情緒交織翻騰,奧伯蘭隻能先将它們壓下去。他動作輕柔地用手指抹去艾津額頭上的汗水,随後湊近,溫聲低喚:“艾津,艾津,醒一醒。”
可直到奧伯蘭的聲音都恢複到了正常音量,艾津還是魇在夢裡。
短暫地猶豫後,奧伯蘭伸手捏住了艾津的鼻子,不一會兒艾津就因為不能呼吸張開了嘴。
一開始奧伯蘭覺得這個法子會比直接搖人更加溫和,畢竟艾津本來就在噩夢裡,但是把艾津的嘴也捂住後,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即便這樣艾津也沒醒。
奧伯蘭一直盯着艾津的生命體征面闆,就在他準備松手時,艾津猛地睜眼。
奧伯蘭狠松了口氣,快速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