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兒”邵皎月拿着聽躍,丈量着四處,“這便是殿下讓我們來的地方?”
莫小池點了點頭,“小姐,正是”
大風刮過,二人的聲音被吹得散,卻穿得愈發遠。
湘南大漠,四處寂寥,目之所及,隻有無邊無際的白沙。
莫小池看見邵皎月愣住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試探着問到,“小姐,你可是不喜歡這兒?”
邵皎月側身探手,掀起沙吹開來,那白沙細膩似霧,随風散去,撩開少女未挽好的碎發,張揚在空中,邵皎月腼腆開口,“小池兒,沒有,隻是覺得這兒也太好看了”
“生在興安也沒去過什麼地方,如今倒也見了不少奇觀”
“這兒是哪啊?”邵皎月拍了拍手,将沙抖去,沖着莫小池問到,莫小池這才放了心,“回小姐,這兒是湘南”
“這名字倒是比興安好聽多了”
“沒來過,還以為是個水鄉呢”
莫小池捧着沙沖邵皎月吹去,打趣道,“小姐,這可不是像水一般白啊?”
鬧夠了的少女們肩靠着肩,默默看着白沙上升起的太陽,和煦得吞噬了一切,天地間隻有她們,就像是開始了新的人生。
“小姐,走吧”莫小池同邵皎月起身,“殿下說給你找了位好老師練武”
邵皎月握着聽躍的手又緊幾分,二人踩着沙,向着大漠裡走去。
順着路,二人看到遠處卻是一處村落,房屋卻是磚瓦砌成,白色的牆處栽着胡楊,到真有些滄海桑田的感覺。
沒走幾步,邵皎月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君蘭姐姐!”
君蘭還是一襲墨綠色,卻打扮得樸素不少,向她微微低頭,“皎月,随我來吧”
路途不遠,邵皎月心中有些激動,到了一處院落門前,君蘭示意邵皎月進去,邵皎月開口問到,“君蘭姐姐,殿下找得老師是你嗎?”
“是我”
邵皎月順着聲音看過去,不禁有些詫異,随之跑了過去,撲在陸風起的身上,緊緊得抱住,她抽泣起來,“風起哥哥,你沒死”
“沒有”陸風起也抱住眼前的女孩,似是自嘲,“你們應該都恨死我了”
邵皎月聽了哭得厲害,卻不松手,“沒有,哥哥,我們都很想你,我哥他同殿下難過許久,那段日子……王府裡安靜得可怕……他們還打過一次,殿下差點救不回來了”
這是陸風起所不知道的,他在這湘南大漠,為了不拖累他們,為了給日後的宮變練兵——他要為父親平反,他要權勢去護住他所愛的一切——這是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
邵皎月住了幾日後,才發覺君蘭同陸風起互相看不順眼,每次開口都刀光劍影般煞人。
“君蘭姐姐”邵皎月看陸風起隔得遠,偷偷問到,“為什麼你們一直掐着啊?”
“因為我奪他所愛,他心中郁結,自然看我不順眼”陸風起倒是替君蘭先回了話,君蘭也不示弱,“你說奪便奪了?陸風起,你如今一死了之,蘇無聲指不定想将你千刀萬剮,哪還會想着你?”
陸風起擡眉,“是嗎?”
“他為你做過衣裳,刺過繡”陸風起故意掀下白衣袖上的刺繡,“還是同你親過,上過床?”
邵皎月此刻覺得陸風起特别陌生——她一直覺得高貴冷豔的大美人哥哥,竟然……?
君蘭回不上話,卻也絕不松口,“陸風起,那也是從前,如今誰又說得準,你說可是?皎月”
“……”邵皎月覺得自己在被迫加入,她想想,覺得怎麼開口總之都是陸風起占理,便順水推舟,“我隻知道,蘇哥哥寫了婚書,拜了堂,陛下證婚,還念了陸哥哥寫的婚詞”
“君蘭”陸風起不動聲色将袖口挽好,嘲諷般看去,唇角一擡,“反正你喜歡那麼些個,也不差這一個,可是?”
“風起哥哥!你看我今日劍練得如何?”邵皎月舞着劍,向陸風起問到——這也是君蘭最不能理解之處,為何甯王殿下會選擇一個文書來教邵皎月習武。
陸風起手不離醫書,擡眉又落,似銀白色星墜海随波浮沉,淡淡答道,“下身不穩,劍帶動人,罰你再練半個時辰”
邵皎月不禁有些蔫,但想到自己的劍術不知比哥哥差了多少,又是自己主動請纓來得湘南,邵皎月還是乖乖去練了。
君蘭知道陸風起說得是一針見血,但他始終覺得對待這般女孩子,何苦那麼嚴苛,一瞥陸風起,他湊到邵皎月耳畔,“莫聽他的,一個學醫的文書,哪兒懂這麼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