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校方這麼處理，也算是對顧家仁至義盡，将來顧家人發現，顧清夢也願意自己承擔不連累學校。事情如果照這麼發展下去，顧清夢大概也不會死。”

“可後來，何家人知道了何新月早戀的事情。何新月爸媽找到學校，要給她辦轉學。校方好不容易處理完，當然不同意得之不易的尖子生流失。校方還想再談，何家人卻态度堅決。”

“如果隻是單純轉校，也沒什麼，暫時分開。壞就壞在何家人知道了何新月的早戀對象是老師，這下何家人急了，轉學是肯定要轉的，而且要求處理顧清夢，否則就匿名投稿曝光學校管理不嚴，老師變态誤人子弟。”

“校方也不想為難，隻能同意轉學，借着關系網暗示何家人不要太過分。何家給何新月轉學不過是為了前程，知道顧家有些實力之後也就消停了。事情就這麼平息了。”

時年不理解，“如果這樣下去，顧清夢怎麼會死呢？”

林思婉聽時年這麼問，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不禁感慨。

“是啊，在我們這些旁觀者看來，分開能怎麼樣，怎麼就一定要死呢？”

“可她是顧清夢，是那個時候教師隊伍裡最耀眼的人啊。又是那麼個沖動固執的年紀，被硬生生拆散了怎麼甘心。她在何新月轉校後整個人就變了，平日沉默寡言，除了上課就是看着一個地方發呆。像個學校裡的遊魂，行屍走肉。”

“突然有天早晨，學校來了救護車，所有人都往女生宿舍那邊跑。我這才知道，顧清夢出事了，在240宿舍吞藥自殺。那時候何新月已經轉校了大半年，顧家人意識到顧清夢可能是心理出了問題，一直嘗試讓顧清夢就醫。顧清夢就配合了一次，開了藥，上完課，查完宿舍，她把身邊所有的藥翻出來一次性吞服。一夜過去，已經沒救了。”

“校方嚴令所有師生不準對外透露，顧清夢的死也很快被校方和顧家人平息。後來校方重修女宿舍樓，就在原來的基礎上把格局改了。兩邊改成廁所，宿舍也縮減了一個，值班老師送完學生查完寝簽了字也不再需要留宿，240宿舍和顧清夢的事，也在沒人提起。”

時年聽完林思婉的講述，久久不能平複。

一個前途光明的年輕教師，就這麼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再後來呢？那個何新月呢？”

時年突然想起這個一切事情拐點的重要人物，連忙問道！

林思婉一怔，“轉校之後就沒再聽說過她的消息了。”

時年忍不住歎了口氣，有些感慨。

“當時肯定發生了什麼才讓顧清夢想一死了之，是被顧家人為難？還是在學校被人非議？”

或是……何新月變了心？

可能性太多了，時年卻不敢把最後的猜測說出來。

如果是最後這個答案，那對顧清夢來說，簡直太殘忍了！

時年從心底不希望是這樣。

告别了林思婉，一路回了學校，時年仍不能從這段陳年往事中回神。

江頭月底，新詩舊夢。

顧清夢堅持了自己，卻沒等來她的愛人和她并肩。

時年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姐姐，你說，顧清夢制造空間的能力，是不是因為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有個安靜的世界讓她保存回憶自己的愛情？”

“……或許吧。”

除此之外，葉離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情深不壽如顧清夢，隻落得此生遺憾收場。

有些事還是讓它永遠成為秘密吧。

以自己現在一縷殘魂，大概也隻能是誤她終身。

就算等将來靈魂完整，回歸身體，對她來說，也是拖累。

想到這些，葉離幽幽歎了口氣。

時年當然不知道葉離的心思，她心裡翻騰着另外的心思。

二叔當初的吞噬也給了姐姐，可見這能力應該可以轉贈疊加。

這麼說來，每個遊魂怨鬼的能力都有出處，各不相同。

姐姐當初的能力好像是淨化，難道是因為姐姐從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來，所以擁有能力是淨化罪惡？

她現在既然已經來了江甯，來了姐姐曾經受盡委屈的地方。

有些賬，她一定會找機會算清楚！

賠償？

那些心安理得的賠償會讓施暴者心懷愧疚嗎？會讓她們真心忏悔自己的罪過嗎？

不！

他們不會！

時年已經在莊麗霞身上吃夠了教訓！

時年要為葉離真正讨回屬于她的公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