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個房間。”德拉尼沉吟片刻,“既然那扇‘門’是傳送陣,我們可能并不是真的還在那艘船裡。”
勒維難以置信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喜感。
“把嘴巴合上,孩子,你的下巴都要掉了。”看不見邊際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那種曆經桑海桑田的滄桑感,任誰聽見都會認為這是一個老人。
“誰?”勒維吓了一跳,心中警鈴大作,緊張地扭頭到處看。可除了無垠的黑暗和星體表面朦胧的光芒,他什麼也看不見。
“是誰在那兒?”德拉尼也有點不安,他提高聲音,謹慎地問道。
“我是‘虛無’。”滄桑的聲音答道。
德拉尼和勒維對視了一眼,警惕地問,“我能看見您嗎?您在哪兒?”
蒼老的聲音似乎笑了,語氣顯得很輕快,“虛無沒有身體,或者可以說,風就是我的身體。”
勒維忍不住插嘴,“你一直在這兒?”
“哦不、不,當然不是,一直待在這裡多無聊。任何屬于虛無的地方都有我的足迹,隻不過我最近剛好路過這兒,小睡了幾天而已。”
“你沒有身體,也需要睡覺嗎?”
“哈哈,就算是虛無,偶爾也要休息那麼一兩天。”“虛無”沒有計較勒維的無禮,反而耐心回答了所有問題才反問,“讓我猜猜,你們是森摩德裡的新生吧?在白船上?”
“是的,先生。”德拉尼搶先答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們要離開了。”
勒維十分詫異,對德拉尼比了個口型,顯然不能理解為什麼要放棄這個和神奇‘生物’或者生命體對話的機會,說不定會是一次奇遇呢?
德拉尼對他眨了眨眼睛。
好吧,勒維在心裡歎息了一聲,雖然不解卻還是選擇相信朋友,“我們進來的時間有點兒久了,要回甲闆去了。”
“當然,當然。小家夥們,我很期待和你們再次見面。”“虛無”對他們立刻就要離開感到意外,不過依舊慈祥地和他們道别。
德拉尼對着虛空笑了一下,拉了拉勒維的袖子示意他趕緊離開。勒維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漂浮着無數星體的“宇宙”,目光惋惜地流連片刻,扭頭和德拉尼一頭紮進了仍在緩緩旋轉的深藍色傳送門。
在離開之前,德拉尼隐約聽到一句模糊的“當你找不到方向的時候,方向就藏在你來時的路上……”
他想回頭問問是什麼意思,但已經來不及了,身體被傳送門吸了進去。
當二人身影完全被傳送門吞噬後,模糊的話語消失,黑暗中傳來了一聲輕笑,“唔,就是他嗎,真好奇以後會發生什麼。”
話音落下,一切又變得悄無聲息,仿佛一切都沒出現過。
與此同時,德拉尼和勒維稍顯狼狽地回到船艙最底層的大廳,身後正是那個傳送門。
他們重新踩在堅實的地闆上——相比踩在一片黑色的虛無裡,這可真是太讓人安心了。但德拉尼沒停留,短暫适應了一下就拉着勒維不停歇地往樓梯走去。勒維小跑着才跟上他的腳步(他差點絆倒),擰起了眉頭,“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要出來?”
德拉尼快速答道,“那個自稱虛無的人顯然擁有高級智慧。”
“所以呢?我不明白。”勒維仍然十分不解。
德拉尼猛地停下腳步,勒維一個沒注意,鼻子直接撞到了他後腦勺上,痛得“哎喲”叫了一聲。
“抱歉。”德拉尼歉意地看了一眼他的鼻子,匆匆道歉,“勒維,我們貿然通過了傳送陣,出現在未知的地方——連腳下的地面都看不見的那種未知地點。而且我們倆,我猜我們倆的戰鬥力約等于零。那個人——那個‘虛無’跟我們說話,卻遮遮掩掩的不肯現身展示真容。要麼他說謊了,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要麼他沒說謊,我覺得這更糟糕——沒有身體卻有高等智慧,萬一是惡靈呢?”
勒維維持着目瞪口呆的樣子。
“所以,”德拉尼鄭重其事地說,“事出反常即為妖!萬一他居心叵測呢?”
勒維虛弱地反駁,“我們隻是沒有能力的新生,而且到目前為止,我們連新生都還不是。”
顯然他不認為這有什麼危險。德拉尼有些氣惱,仍然堅持己見,“或許我們很有天賦,以後會變得強大。”
勒維不說話了,臉上明顯寫着不贊同。
“聽着,勒維。”德拉尼喟歎,“所有會蠱惑人心的東西,以及有獨立思想的物品,都絕不是簡單的存在。即便是亞特蘭蒂斯,即便是伊克雷尼,誰也不能保證沒有邪惡的存在。我們打遊戲的時候,反派不都是這樣的嗎。”
勒維的表情已經變得一言難盡,他張着嘴半天,試圖找到合适的詞語表達自己的看法,“哥們,你實在是……嗯,是不是遊戲玩太多了?不過你很厲害,真的。”
勒維的反應讓德拉尼感到很沮喪,他抿了抿嘴,不說話了。勒維看着他失落的表情,決定贊同小夥伴,“你說的其實也有道理,雖然好像謹慎過頭,不過小心點總沒錯。”
德拉尼的眼睛亮了點。